174、公孙大人风流倜傥(1 / 2)
或许因?为那是自己死前最后见到的一个人?,公孙琢玉记忆很深。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也?记不得声?音,濒死时只?瞧见一截白皙的脖颈,喉结下方有?一点朱砂痣,殷红似血。在灰暗的牢房里清晰而?又醒目。
尽管公孙琢玉最后还是很倒霉的死了,但依旧不妨碍他对那个人?抱有?几分好感?。如今发现是杜陵春,惊喜中夹杂?几分不可置信,但细想却又是理所应当。
朝廷重犯一律交由?京律司审理,能在那样严密的监牢中随口免去自己的罪责,这个人?除了杜陵春不做他想。
杜陵春肩膀被他攥得发疼,不动声?色皱眉,声?音也?沉了下来:“公孙琢玉——”
一般有?人?喊他全名的时候,那就代表对方生气了。
公孙琢玉下意识松手?,反应过来,慢半拍的解释道:“我……我替司公整理衣裳。”
这话说的,整理衣裳没看见,净看见他扒衣裳了。
杜陵春飞快套上衣服,散乱的发髻没办法整理,只?能那么散在肩上。他估计在这个闹心的地方待够了,气急败坏的摔门离去,从身旁经过时,袖袍带起一阵冷风。
亲娘嘞,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公孙琢玉手?忙脚乱套上衣服,又见杜陵春的发簪散落在枕头上,心想这么贵扔掉可惜了,顺手?揣进袖子,然后追了出去。
“司公,司公。”
杜陵春前脚刚走?出妓院,后脚就眼见公孙琢玉追了出来,却因??刚才的事,心中满满的别扭与不自在。闻言眉头紧皱,语气生硬:“还有?事?”
公孙琢玉当然不会?惹了杜陵春这个金大?腿生气,开始乱扔黑锅,正气凛然的道:“那疑犯恬不知耻,流连青楼,让司公受这等委屈,实在该死,下官不日定将此人?抓获,给司公出这一口恶气。”
那姓虞的如果不逛青楼,他们怎么会?进青楼,他们不进青楼,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来说去,都是那姓虞的错。反正错天错地,就是错不到公孙琢玉身上。
此言一出,杜陵春若再揪?此事不放,难免显得刻意了。
他冷?脸静默半晌,心中强行宽慰自己,都是男子,说冒犯也?算不上,如此几番,总算好受了些。末了看向公孙琢玉,听不出情绪的道:“那本司公就等?,看你如何把人?捉回来。”
语罢转身离去。
护卫一直守在暗处,见状立即跟在他身后。其中一名心腹发现杜陵春发髻不知何时散落了下来,墨色的长发尽数垂落在肩头,犹犹豫豫出声?道:“司公,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杜陵春最恨别人?多言,狭长的眼冷冷一扫,后者便立刻惊慌的低下头去,退到了身后。
如果说公孙琢玉之前仅仅只?是怀疑虞大?夫与此案有?牵连,那么现在却是完全肯定对方与此案有?关?系。
对方倘若老老实实待在隔壁,好好陪他的琼月姑娘喝茶便罢,但一听自己在隔壁,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过来打探情况,岂不是做贼心虚,自露马脚?
要完成缜密的推理,需要收集各种庞大?的信息数据。而?公孙琢玉对这名虞大?夫的资料显然知之甚少。他眼见天色不早,干脆命手?底下的衙役前去打探此人?信息,自己则重新回到了案发时的别苑。
凶案现场一定还有?什么漏掉的线索。
公孙琢玉挽起袖子,心想这个姓虞的王八蛋逛青楼就算了,居然还敢连累自己,破案之后说什么也?得好好收拾一顿。他这辈子什么都吃得,就是吃不得亏。
沉尸的古井就在小院中间?,在夜幕的衬托下透?怪诞鬼魅的气息。原本在这里住?的仆役也?搬到了别处,此时空无一人?,仅有?偶尔一阵风过,呜呜作响。
公孙琢玉打?灯笼,在周围细致搜寻。
井边砌了一圈砖头,高度大?概在女子膝盖以下一点。一名身体健全,眼睛不瞎的成年男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跌入井中。他要么是被人?推的,要么是自己跳进去的。
但基于目前的状况,后者可以直接排除。
尸体后脑有?重物所击打的痕迹。死者大?概率是先被人?从身后用石头一类的东西袭击,失去行动能力后再抛尸入井。
小院山石花草甚多,符合凶器存在条件。如果凶手?用石头砸人?,必然沾上血迹,最好的毁灭证据方式就是扔到井里或湖里,这样谁也?发现不了,谁也?捞不起来。
但井中已经仔细捞过,没有?什么可疑东西。
公孙琢玉大?概估测了一下,最近的一个湖离这里至少有?三四段回廊外?加一座观景桥,而?且中间?必然会?途径人?多眼杂的后厨,凶手?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处理一块沉重的石头——
凶器一定还在附近。
公孙琢玉找了一根长竹竿,专门扒拉绿植丛里的大?石块。他的目标并不广泛,只?在古井周围一圈的地方搜寻,约摸一个时辰过后,终于在隔壁院子找到了线索。
知府喜欢附庸风雅,别苑靠墙的角落可见三三两两的竹丛,周遭散乱?不少石头。公孙琢玉专挑那种最大?的、双手?能搬动举起的石头,最后终于在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一块沉甸甸的鹅卵石。
尽管夜色模糊,但借?灯烛的光亮,依稀还是能看清鹅卵石上暗褐色的血痕,因?为裂痕较多,血液流淌进缝隙之间?,相当难清洗。
公孙琢玉靠近闻了一下,有?淡淡的血腥味,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凶器了。然而?正当他从地上站起身,准备看看这是谁的院子时,却惊讶的发现竟是丹秋的住处。
月上中天,皎洁清冷的光芒柔柔倾洒下来,令湖面多了一层细碎的银光。晚风拂来,不动声?色平息?白日里的心烦意乱。
杜陵春在矮桌旁席地而?坐,一面欣赏湖光月色,一面自顾自的斟酒。在他对面几步开外?的距离,两名婢女一左一右,举?一副长长的画卷,上面的山川脉络,大?江细流隐隐泛?蓝光,实在称得上一句奇景。只?是再奇,盯?看了将近两个时辰,也?该看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