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浮沉而已(1 / 2)
蹴鞠赛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京城,国子监扬眉吐气?了?好几日,进出校时都恨不能横着走。
在之前?,国子监的同窗并不热衷去蹴鞠场活动筋骨,如今场子当众赢了回?来,众人也一夜之?间迷上了?蹴鞠,放课后定然要喜气?洋洋去踢几脚。
那踢的不是球,是锦衣卫的脸面啊!
就连在校门口卖早膳的许姨也?知晓了?消息,笑问贺之?漾道:“听一清说,你们蹴鞠赛赢了隔壁的武校生?”
“那是当然。”贺之漾从来学不会谦虚,别人一提,登时眉飞色舞:“许姨,我们简直是碾压式获胜,锦衣卫的脸当场都要青了?。”
想起那场面,就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许姨听不太懂,但?也?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都是隔壁校的玩伴儿,低头不见抬头见,可别伤了?和气?。”
贺之漾哼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许姨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日替咱们解围的锦衣卫也去了蹴鞠赛么?我已经多日没瞧见他了?。”
她每日都像对贺之?漾一样,热好包子等那少年过来,谁知却一次都未撞见过。
那人一身功夫甚是俊俏,想必在场上定能有不错的成绩。
谁知贺之?漾却扯了扯嘴角,悄声道:“他当然去了?,而且输得很?惨,我想他是没脸见人了吧。”
许姨倒很?是有几分意外:“原来还有此事……怪不得好几日没瞧见他了?……你们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也?不伤脸面。”顿了顿又道:“这是给他捎带的糖馅包,你啊,趁热给人家送过去,就算是帮许姨一个忙了?。”
许姨想的很?简单,少年人蹴鞠比试,输赢皆是寻常事,怎么因此伤了?和气?呢?
那孩子一看便是个爱面子的,当众惨败,想必心里不好受。
让贺之?漾走动走动,两校气氛也?多少好转些?。
谁知贺之?漾哼道:“我才不去,他还没这个待遇呢。”
想让小爷亲自去送吃食,乔岳他一个脚下败将还不够资格。
“你帮许姨去一趟吧。”许姨拿起装着糖馅包的牛皮纸袋:“这也?是许姨的心意,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贺之漾摸摸下巴,看着许姨殷切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实给乔岳送些?吃食倒也?没什么,只是他之?前?……毕竟给人家递过情信,前?前?后后不过才十日,蹴鞠赛一过,私下自然要避嫌。
他本来不太想在这段敏感期内去找乔岳,又不愿让许姨失望,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那一屉发烫的包子,往锦衣官校那边儿走去。
深冬时节,锦衣卫门扉半掩,十几个人挺身站立围成一圈,像是商议上课的模样。
贺之漾蹑手蹑脚的凑过去想偷听,谁知刚趴在门上,里头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吓得贺之漾手一抖,差点让糖馅儿包打水漂。
这……锦衣卫定然又在处置人吧。
在校里也?丝毫不避讳……你说这些?人,怎么就每日只琢磨阴间事儿呢!
贺之漾没好气的叫了声:“乔千户,好气派啊!”
乔岳回头,看到贺之?漾捧着牛皮纸袋,气?咻咻站在门口张望。
站姿利落嚣张,看来腿脚是大好了。
乔岳大步走到他面前,压下唇角:“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哈?你以为小爷想来?”贺之漾挑起眉梢,把那纸袋塞给他:“诺,许姨托我给乔大善人带的包子,糖馅儿的,耍威风累了?就吃点。”
课室门没关,一干人等在里头目瞪口呆。
千户前几日是吃了?糖馅包,原来……这口味竟然是被贺之漾带的?
登时响起一片嘘声。
其实那次一同吃炙肉后,两校交情本来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好,结果又来了个蹴鞠事件,关系重归冰点,恢复了?阴阳怪气不冷不热。
隔壁爱玩的,他们坚决不染指!
隔壁爱吃的,他们定然要唾弃!
然而他们堂堂千户!怎么就抵抗不住这糖馅包呢!
贺之漾踮起脚尖朝里头打量,狐疑道:“你们在干何事?”
乔岳伸臂拦住:“别看,刑讯课。”
“哈,还有这等课?”贺之漾听得头皮发麻:“方才是在打人吧?”
乔岳轻描淡写:“锦衣卫执掌刑狱,自然要练习力度,以便日后谨慎行事。”
贺之漾皱眉,只觉得匪夷所思:“那供你们练习的又是何人?他也?太可怜了?吧。”
“从诏狱提的人犯。”乔岳被贺之漾鄙夷的眼神刺得不舒服,难得解释:“本是死有余辜之?人,有何可怜?”
贺之漾较上真了?:“哦?敢问乔千户,他既然进了?诏狱,那所犯哪条律法,罪责又该判何种刑罚?”
诏狱逮人向来无章法可循,且不遵法例,处置手段又残忍毒辣,向来被世人诟病。
“怎么?”乔岳心生不耐,冷下面孔道:“你是来审问我么?”
话音刚落,门内又传来一声可怕的哀嚎。
周遭荒草凄凄,渗出沁骨的寒意。
贺之漾撇撇嘴,算了?,和没人味儿的朝廷鹰犬废话干嘛。
“乔千户您接着忙,看您日理万机,这早点想必也?没功夫用吧?”贺之漾不愿和他多话,直接上手把牛皮纸袋抢回来:“这是许姨专门留给你的,她念叨好几日了。还说看你每日来得早,定是没有用早膳的习惯,她把你当拔刀相助的大善人,结果你在这儿残害百姓呢?”
贺之漾根本不给乔岳反驳的机会,小嘴叭叭叭一说,几个大帽子立刻盖乔岳头上了?。
乔岳挑眉不语,这番话,他的确没立场反驳。
他是锦衣卫,不说臭名昭著,也?和良善没太多关系。
只是看贺之漾这气?咻咻的模样,倒仿佛失望得紧?
还有许姨……竟然惦念他用不用早膳。
除了早亡的母亲,又谁曾惦念过他的一粥一饭?
他阳奉阴违随手行“善”,倒有人被他欺骗。
乔岳盯着贺之漾远走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轻勾手指,叫来一名锦衣卫吩咐几句。
散学后,黎霄拍了?拍属下的肩头,按照约定准备一起去办差收银子。
那锦衣卫明显有些?尴尬:“千户今儿上午吩咐我说……这个差事先停了?……”
“停了??为何要停?”黎霄立刻冷道:“到嘴的肉,锦衣卫难道还有不吃的道理?”
他爹是副指挥使,和乔岳他爹只差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