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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纪韫乞求地说:“小舅舅,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以后我工作了挣钱孝敬你,我会对你好的。”
唐忻旦没有说话,并不是被说动,而是彻底被纪韫的言行打败,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韫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样,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或者说准则。他办了错事,似乎只要认错,他的小舅舅就应该原谅他。
除此之外,听不进其他任何的话。
纪蕴说完,见唐忻旦久久不回应,不由得有些慌神。
家里已经完全变样,柜橱、茶几上,以前有很多他的东西,现在一样都没有了。陌生的用品,陌生的摆设,甚至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
这人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穿着居家服,一定是住了进来。这人吃的宵夜,看包装就知道是哪一家的,不用猜都知道是唐忻旦加班回家给带的。
以前唐忻旦下班,也会给他带宵夜。
纪韫和顾世华一起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被唐忻旦舍弃的感觉。现在他和顾世华过得不幸福,想回头,却看到曾经属于他的生活,被别人占据,他立刻有了种被彻底丢弃的感觉。
纪蕴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他又嫉妒又后悔,好想拼命抓住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小舅舅。
他看向饭桌前的谢铭扬——就是这个人,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小舅舅吧?
这个人是谁?和小舅舅是什么关系?已经住到了一起,难道是小舅舅的新男友?
纪韫特别卑微地说:“小舅舅,你是因为家里已经有别人在住,才这么为难的吗?”
“没关系的,我,我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平时我会住校,只有周末会回来。我睡沙发就行,真的不会打扰你太多的。”
纪韫这有了事永远先找别人的问题的思维,还是一点没变,大半年过去了,简直毫无长进。
唐忻旦早就对他失望透顶,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别扯其他人。出去,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睡沙发也不行。”
听唐忻旦这么一说,纪韫认定这个陌生人,就是唐忻旦的新男友。
纪韫想,唐忻旦一定是怕他再次抢自己男友,所以才拒绝他进家门!可是,他是唐忻旦养大的外甥啊,竟然比不过这个陌生人吗?
纪韫扑簌簌滚下来一串泪,指着谢铭扬问唐忻旦说:“我睡沙发也不行吗?是因为他吗?我可以保证,以后一个字也不会和他多说!”
唐忻旦一开始没明白,怎么纪韫忽然扯谢铭扬的话题,听到后面懂了,几乎是要被纪韫气笑。
纪韫又说:“小舅舅,我们才是亲人啊,他只是一个外人……”
他知道,现在示弱一点会比较好。可也许是唐忻旦以前对他太好,他完全无法接受在唐忻旦心里,一个外人完败了他,这令他嫉妒又伤心。
他和小舅舅多少年的亲情?竟然会比不上一个外人?小舅舅是还在生气,故意刺激他的吗?
唐忻旦立即喝止纪韫:“闭嘴!”
他不想接受纪韫,因为看到纪韫他就会想起大半年前的双重背叛。人没那么脆弱,但也不是那么坚强。他花了很久才调整过来,没道理再揭旧伤疤。
说他自私也好什么也好,他不想管纪韫了,他只想管好自己。
家里有一个小朋友就够了,其他的,还是免了吧。
被这么一吼,纪韫愣怔几秒,眼泪更加止不住:“难道血缘关系,也比不上曾经犯的错吗!”
唐忻旦纵使有心理准备,还是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当初不是也没能拦住他和顾世华鬼混吗。
唐忻旦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天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在这里……”唐忻旦顿了顿,说,“你才是外人。”
把纪蕴扫地出门后,每一次见到,纪蕴总能刷新唐忻旦的认知。
这次数多了,唐忻旦仅存不多的愧疚和怜惜,也都被慢慢消磨掉了。
跟纪韫这样的人打一次交道,怕是要气短寿一年。
唐忻旦对纪韫已经避如蛇蝎,只希望他赶紧滚蛋,余生互不打扰。
纪韫被“外人”刺痛,不管不顾地说:“你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对吗?可你上次已经抢过一回顾世华了啊!如果你还没消气的话,以后你可以随便抢我的人,我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样可以吗小舅舅?”
重点只是,谁抢了谁的什么吗?
不是被践踏的真心,不是被辜负的亲情吗?
唐忻旦像吃了苍蝇一样:“纪韫,你回来找我,是因为受了委屈,而不是真的知错。”
“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耐心,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纪韫不走,唐忻旦把他往门外推,纪韫反过来一把抱住唐忻旦的腰,哭得是真伤心:“我不走!我不要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
唐忻旦心里只剩厌烦,他不推崇暴力,可某个时间点,他真的想把纪韫打清醒。
可以报警,可以有很多办法,为什么还要留在顾世华身边挨揍?
卡里有钱,又不是走投无路,为什么要选择到他跟前,毫无尊严地乞求不可能的原谅?
他就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不知尊重别人,更不知自重。
当初他给纪韫卡里打了足量的生活费和学费,存的是什么心思?存的是“希望纪韫能因为喜欢一个人选择在一起,不喜欢了而选择离开,而不是被金钱所累,只能依附于顾世华”的心思。
他给了纪韫退路,可纪韫现在在做什么?
纪韫回来,怀念的只是小舅舅曾经对他的好,可人心这种东西,最容易冷了。
谢铭扬再也听不下去了,扔下筷子站起身,强行掰开纪韫的手,然后像拎麻袋一样,把纪韫往外拎。
纪韫知道唐忻旦的脾气,知道唐忻旦是个很重视亲情的人,所以他才有底气上门。可他不知道谢铭扬是什么路数,对方太高太有压迫感了,眼神也很可怕,他不敢正面硬刚。
纪韫眼泪汪汪地挣扎,很可怜地说:“你放开我,这是我和我小舅舅的事,跟,跟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