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1 / 2)
“记得给?车夫一百塔兰特的小费。”玛丽安娜在下马车时向塞拉说道?:“然后记得给?所有任职于此宅邸的奥布斯达人相应的打?点之费,关于其数额,莱娜女士会告诉你。”
“是。”塞拉在跟随玛丽安娜前,还从未见过与人能出手如此之阔绰。虽然卡尔达伯爵从奥布斯达国王那儿拿到相当?不菲的年薪,但是为了维持阿涅丝母子的开销和他作为伯爵的排场,塞拉自?懂事起?就过得很拮据,甚至都不敢向父母开口要钱。
而现在,她有了能获得大笔金钱的机会,这令塞拉感到有些犹豫,甚至在玛丽安娜离开后下意识地打?开莱娜女士给?她的钱袋,然后去触碰那些金灿灿的新币。
不,她不能这么做。
塞拉想起?哥哥的警告,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然后手忙脚乱将钱袋系好?,将其交给?刚才与玛丽安娜谈话的老车夫。
“这是女公爵给?你的小费,也愿你能尽心服侍女公爵殿下。”塞拉语气温和地向老车夫说道?。
而后者?在打?开钱袋后,更是向塞拉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小姐。您和女公爵的慷慨仁慈令我感到受宠若惊。”
塞拉盯着老车夫花白的头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和玛丽安娜的谈话:“先生,我们两能否借一步说话。”
起?身的老车夫露出诧异的目光,但还是尽可能谦卑道?:“当?然,我一定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您,先生。”塞拉向老车夫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然后语气温和道?:“我想知道?,在您眼里,玛丽女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以及……”
塞拉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自?然:“玛丽女王真的很喜欢玛丽安娜吗?”
“我不敢说我足够了解那位女王陛下,不过相较于现任国王,玛丽女王的确是位无?可挑剔的统治者?。”老车夫觉得活得久的好?处之一,便是能了解足够多的隐秘趣闻:“至于玛丽安娜殿下……”
塞拉看着老车夫陷入回忆的模样,心里像是针扎般的疼痛。
“玛丽安娜殿下确实是玛丽女王最喜欢的孙辈,我记得我还没有这么老时,玛丽女王总会让我悄悄地送玛丽安娜殿下到她那儿去。虽然可怜的女公爵没能见一眼她的外祖母,不过玛丽女王给?予了女公爵双倍的祖母之爱,而且还让她继承了祖母们的名?字。”
老车夫瞄了眼眼眶发红的塞拉,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向塞拉微微颔首道?:“小姐,祝您在奥布斯达王城里过得愉快。”
“谢谢您,先生。”塞拉像是被老车夫叫醒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币交到老车夫手上:“虽然比不上女公爵给?你的赏赐,但也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谢谢你,小姐。”老车夫看着塞拉的眼神带了丝怜悯:“也愿玛丽女王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您,和您的兄弟。”
“先生,我只?是个服务于女公爵的无?名?之人,所以担不起?玛丽女王的保佑。”塞拉抽了抽鼻子,声音里似乎带了丝哭泣的鼻音:“也愿您有个美好?的一天,先生。”
塞拉向老车夫一颔首,然后转身进入玛丽安娜的临时宅邸。
“可怜的姑娘。”站在二楼窗户边的弥戴琳发出一声并不真诚的感叹,随后看向正在写信的玛丽安娜:“这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看上去与你一点也不像。”
虽然只?是几个照面的功夫,但是弥戴琳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塞拉与玛丽安娜的不同,觉得卡尔达伯爵在养孩子方?面真的比不上阿基奎女大公。不过考虑到阿涅丝与阿基奎女大公的身份不同,以及塞拉和玛丽安娜天差地别的童年,或许这对异母姐妹的肉眼可见的差别,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玛丽安娜看向脸色红润的弥戴琳,发现她比亨利活着时更漂亮,也更有自?信:“你现在这样子可不像个寡妇。”
哪怕弥戴琳穿着黑色裙装,但是她所表现出的精神状态,跟“悲伤憔悴”搭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因为你没有参加亨利葬礼的缘故,阿基奎大公国内可是不乏对你有所不满的人。”玛丽安娜知道?弥戴琳来这儿肯定是受到阿基奎女大公的指使,
毕竟亨利到底也是卡尔达伯爵的男性继承人,所以对奥布斯达王位的继承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尤其是在亨利死后,有关于奥布斯达王位的继承排序又要修改,所以阿基奎女大公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都得派人来说一声。
“我想女大公会替我做出解释。”弥戴琳可不在意阿基奎大公国内对她的种种非议,毕竟亨利一死,她所剩下的身份也只?有“亨利的遗孀”,“索林斯的旁支公主”,以及有名?无?实的“安法维尔女伯爵”。
而这之中?,孰轻孰重,弥戴琳心里很清楚:“阿基奎女大公找人证明我并未与亨利圆房,所以阿基奎大公国并未批下我作为‘大公储遗孀’的赡养费,甚至还要我交出亨利的宅邸与库房钥匙。”
“那你照做了吗?”
“刀子架在脖子上,我能不照做吗?”弥戴琳对这种翻脸不认人的行径并不陌生,毕竟在她母亲去世时,索林斯的兰斯亲王做得更过分,不仅以弥戴琳尚且年幼的理由收走了她母亲的陪嫁,更是将年幼的长女赶去乡下的村庄,好?给?自?己和第二妻子的儿女腾出地方?。
“想必在我来到奥布斯达王国的这些日子里,阿基奎女大公派去的律师和法务官已?经清算完亨利的所有遗产……甚至是我个人的陪嫁。”弥戴琳给?自?己倒了杯香槟,希望借此平复略显激动的心情?:“我现在唯一感谢的便是女大公赐予我和正式外交官相差无?几的权力与补贴,否则我现在可不是以‘大公储遗孀’的身份行走于宫中?,而是像个乞丐一样地等?着某位王后的召见……与施舍。”
“看来你已?经了解到奥布斯达宫廷里的种种情?况。”玛丽安娜推开弥戴琳递给?她的香槟。自?从醉酒后与欧斯特发展出一段过于亲密的关系后,玛丽安娜便有意减少身边的酒精饮料:“那你还有何种收获?”
“除去傻子都能看出奥布斯达国王有意将阿基奎大公国和布列塔尼亚公国并入奥布斯达外,还有一件事值得你去注意。”弥戴琳看了眼阿比盖尔,后者?立刻张开反窃听魔法,然后从玛丽安娜手里接过白雪,以便后者?能时刻关注房内是否有窃听者?。
“你知道?奥布斯达国内为何有如此之多的弃儿吗?甚至多到圣殿的修女都接应不来的程度。”
“因为被战争拖垮了经济?”玛丽安娜回答道?:“他想像祖母那样以战养战,但却不具备和祖母一样的战略眼光,以及一位贤内助。”
“玛丽女王攻打?坎特罗时不仅获得了阿基奎大公国和布列塔尼亚公国的全力支持,甚至以平息布列塔尼亚公国和索林斯的主权之争为条件,说服索林斯对坎特罗袖手旁观,然后又给?奥丁的统治者?戴上了更高一级的皇帝之称,公开承认他们是卡佩尔大帝的直系,来争取到奥丁对坎特罗的袖手旁观。”
玛丽安娜提起?祖母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玛丽女王是除了菲列佩外,唯一令玛丽安娜感到亲情?的存在。
只?可惜这位疼爱她的祖母去世的太早,所以并未给?玛丽安娜留下太多的美好?回忆。
“况且玛丽女王还有杜纳瓦亲王替她分担压力,可奥布斯达国王身边有谁?一个只?会给?他添乱的波琳娜。”玛丽安娜觉得奥布斯达国王想攻下坎特罗简直是痴心妄想。
连玛丽女王和巅峰时期的奥布斯达都做不到的事情?,奥布斯达国王又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在失去盟友的情?况下,超越他那堪称是天作之合的父母。
“不仅是战争将奥布斯达拖进经济漩涡,还有一件事也令奥布斯达的统治摇摇欲坠。”弥戴琳在玛丽安娜感叹后补充道?:“有消息称奥布斯达国王拦截了教皇国分派给?奥布斯达各地圣殿的赞助金,因为在战争开销一年多过一年的当?下,奥布斯达国王已?经找不到更多的敛财渠道?,所以……”
弥戴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很难想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他一边拦截着圣殿交给?教皇国的赎金,一面削减着圣殿的规模和神职人员的数量。”
虽然圣殿在名?义上属于教皇国,不过作为与王权博弈的代?价,圣殿的供应金有一半来源于国库,并且负责各地圣殿的神职人员,也必须由国会乃至国王本人提出人选。
可以说,除了定期支援圣殿传教,并且通过圣殿的慈善事业来增强其在当?地的影响力外,教皇国对圣殿的控制力极其有限。
而这也给?了奥布斯达国王可操纵的空间。
“听说菲利佩枢机主教还为此与奥布斯达国王发生争执,毕竟圣殿也是老弱病残的庇护所,而没了教皇国和本国国库的经济支援,奥布斯达境内的圣殿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削减规模,然后求助于各方?势力。”
“我想圣殿送去教皇国的求助信一定过不了奥布斯达边境。”玛丽安娜很清楚自?己的伯父为了名?声能做到何种地步,况且奥布斯达与坎特罗的世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对此,弥戴琳也只?是耸了耸肩,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就算圣殿的求助信能送到教皇国,又有谁能将此事当?面说开?”“且不谈奥布斯达与教皇国接壤,一旦把此事说开,就等?于是双方?彻底地撕破脸。况且阿基奎大公国和索林斯近些年也与教皇国颇有摩擦,估计不会在奥布斯达与教皇国交战时进行干预。至于对教皇国忠诚度最高的北方?联盟和坎特罗……他两都与教皇国隔着千山万水,就是有心救急,也不可能在奥布斯达拿下教皇国前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