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二百零四章(1 / 2)
这几年对付郝家的具体操作,贾琏从一开始就半分不知。故此,裘良询问时这货茫然得天经地义。“郝家那个老四不是病死的么?”
裘良道:“那是外头的话。他死于刺客之手。”
贾琏撇着嘴哧了两声:“那种玩意儿还值得刺客,一巴掌就能扇死。”满脸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你认识他?”
“不认识。”
“你如何知道他一巴掌就能扇死?”
贾琏滞了一瞬:“不就打个比方!”
裘良望天。“琏兄弟,这刺客来历不浅,我正查呢。你知道郝四多少事,烦劳跟我说说。”
“我只知此人想强赖我们家大妹妹的婚事,无知无耻。”如何应对裘良前些日子他们兄弟已商议过。贾琏遂说了王子腾那套诈婚的词儿,又说郝四托他堂姐吴太太往自家送了个丫鬟、欲挑拨元春私奔。鄙夷不屑道,“以为自己有张小白脸女人就会跟他跑,连林大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裘良也不觉跟着露出蔑视。单论模样郝四委实俊俏些;林皖虽面容平常,气度沉稳脱俗。裘良还是看林皖顺眼些。人有惯性。贾琏离京前是个散漫纨绔,裘良与之极为熟识,没想过这厮能变到哪儿去,全然不曾起疑。并贾琏知道得太少,只略去了山匪夜袭林府那件。偏那才是贾郝两家正经结下深仇的点儿,郝家自己也不敢说。
宋捕头将郝四之死状叙述了。贾琏虽不大办案,却听过许多后世侦破故事,兴致勃勃脑洞大开,裘宋二人直翻白眼。
一时贾琏回去,裘良问宋捕头:“小和尚去了什么宋家,你仿佛知道?”
宋捕头踌躇了会子道:“此事我本想着办完差再告诉大人。”遂低声告诉了“林大人的亲戚宋姑娘”之事。因当日薛蟠没把宋家说得太齐全,宋捕头误以为宋真真是独女,诉说时少不得添油加醋。裘良自然也当那位工部官员趁人之危欺哄民女,骂了几句。
一时薛蟠从宋家回来,听了裘良留下的消息赶去扬州府衙。宋捕头先问他宋姑娘如何。
薛蟠叹气:“非要去京城不可。不过答应了不与那位大人同去。这什么鬼孽缘!”
裘良冷笑道:“都水清吏司的?那人姓什么?回去我让御史台参他上司一本治下不严之罪。”
薛蟠摆手:“万万不可。小姑娘还当咱们仗势欺人呢,万一产生被害妄想就麻烦了。眼下要紧的是她自己得清醒过来,那老王八回头怎样都好办。”
宋捕头道:“无碍,我媳妇最能劝人的。”
“不必麻烦宋大嫂劝说。若宋姑娘当真跟你们进京,连那事儿都不必告诉宋大嫂。只帮忙领着上街逛逛、别太孤独就行。对了宋大哥,你们家住哪儿?宋老爷子留下不少家产,那些亲戚还不知道呢。宋姑娘想快些花出去,到京城买座宅子。”
宋捕头微惊,与裘良互视几眼。“她买得起?”
“绝对买得起。”买不起贫僧添几个钱就是了。
裘良一想,这位既得了张老太君眼青,该学的必都学过。女先生束脩极高,宋老爷显见富裕。乃愈发面沉似水:“工部那位岂止骗人,分明也骗财。”
宋捕头怒道:“欺负孤女年幼无亲,心肝子都黑透了。”乃拍胸脯,“京中的事儿只管包在我身上,买卖屋舍的中人我也认识,断乎不让小姑娘被人哄骗。”
“拜托宋大哥。”
此事遂先撂下。乃问薛蟠郝四之事。
薛蟠身负带歪他们思路兼制造恐慌的重责,嗤道:“那个白痴啊。”这和尚不止知道错睡丫鬟的事儿,还知道平原侯蒋家友情提供了场地和一大串配角群演。“亏的舍表妹机敏躲过一劫。可彼时她还没定亲。依着赦伯父那棒槌性子登时得跟蒋家翻脸,表妹的名声……”
裘良点头道:“唯有暂忍。”
“可不是?她便没跟府里说,只悄悄安置了那个出事的丫鬟。”
宋捕头不以为然:“难道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薛蟠哂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大哥早晚必成大器。郝家基本没了对付的价值,蒋家有出挑的子弟没有?没有吧。”
裘良思忖着:宫里的女人都极能忍,贾大姑娘如此行事也不奇怪。又问当年他与林皖见太子的经过。薛蟠挑眉看了裘良半日没言语。裘良道:“给林大哥下帖子之人便是郝四。”
薛蟠龇牙:“贫僧后来猜到了。那货不是病死的吧。”
“你小子怎么猜到的?”
“次日他姐姐和一位锦衣卫的大人专门来找贫僧,问了半日何人见过那帖子。后来郝家说老四病故,死的日子就是那天。”薛蟠冷笑道,“若非林大哥碰巧陪贫僧一道去见太子,想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宋捕头忙说:“朝廷岂能胡乱冤屈林公子。”
薛蟠哼了一声,瞧着他俩:“怎么忽然又要查这个?”
裘良想了许久不知该怎么说。因郝连波死在放生寺且身中锦衣卫之毒,并李叔从绿林人口中探听到三位郝家爷们被同一人所杀,京中几位大佬皆疑夏婆婆。郝四之长随身上有枚竹制骨牌,早些年京城那位失踪的锦衣卫王清清枕头下亦有那个。江南魏慎查了许久查不出内奸。太上皇上了岁数本就多疑,便觉得魏德远这老东西还不定在锦衣卫里头留下了多少钉子,还跟义忠亲王余孽做买卖。虽说“立了毒誓不进京”,老头终究有些坐不住。
等了半日,薛蟠摊手道:“不方便告诉贫僧就直说呗~~有什么好纠结的。”
裘良一叹:“不方便跟你说实话。可有些事儿有得问问你可知情、或是能猜出什么来。”
薛蟠瘪嘴。遂说:“其实贫僧那会子并不知道是太子。然陈可崇大人暗示过,故猜到此人九成是皇后所生的那三位之一。林大哥……你现在看他挺自信的,那是因为他已入了宗谱且县试考了个案首。当时他其实有点馁怯,成日就呆在家里读书,连屋子都不大出。我想着,既然要见皇子,不如捎上他。”裘良问道:“你若没捎上他,他会去赴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