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呵!(1 / 2)
王雷和余晓玲前面走,后面几个知青跟着,到地方的时候,门口已经又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院子里,兄妹俩正在劈桌子。岳勇劈,岳宁带着厚手套捡拾,码堆,两人还边干边讨论——
“这是什么木头?”
“好像是枣木,挺硬。”
“好烧吗?”
“不知道啊,回头问问咱爸……”
旁若无人。
王雷看了眼门外的衣服物件,脸抽动两下,没有言语。转身进了门,入眼是那张桌子,他的心头却是一抽。
那不是陪着他勤奋苦学,金榜题名的幸运之桌吗?
他还想着,他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张桌子运回城里,以后传给儿子孙子,并且把他如何自立自强,靠一己之力走出大山,如何奋斗不息,不向命运低头的人生经历讲给儿孙们听。
然而现在——
一斧头!
他深夜苦读最喜欢摩蹭的雕花桌角,一劈两开。
他捂着马上就要窒息的胸口,抬手指着岳宁:“你……你这是做什么?”
岳宁起身,看见他,轻轻笑了,过早衰老的黑黄面庞上,一双眼睛明亮似星辰,说话还带着几分和那张脸不相称的娇柔软糯,语气轻轻巧巧,仿佛这一日三见,仿佛上午威胁他,中午噎死他的另有其人,而她只是在和路过的邻居闲话家常——
“没做什么呀。这两天不在家,也不得空收拾,今儿这不腾出手来了,收拾一下。”
“哦对,正好你来了——”她又一指外面,“喏,都给你收拾好了,自己拿走吧。”
“不用谢!”
谁谢你了?
王雷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可岳宁语气之真诚,眼神之真挚,仿佛真的在给他帮忙一般,甚至让他一瞬间“谢谢”都要脱口而出。
“岳宁同志。”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忍不住咬牙切齿,“这里,也是我的家,你这是在做什么?”
岳宁闻言,嗤笑一下,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扔了柴,摘了手套,往王雷身前走了几步。王雷下意识后退,余晓玲闪身护在他身前:“你干什么?”
岳宁停下,双臂抱胸,声音淡淡:“不干什么。他不是问我在做什么吗,我告诉他一下。”
说完,她转向王雷,又带上了笑,说出的话却含针带刺:“我在做什么?你眼瞎吗,我在清理家里的垃圾啊,破烂啊。没办法,房子小,盛不下那么多东西。”
“再说,就算能放下,我们这是人家,又不是破烂儿市场,什么东西都能往这儿堆。”
王雷一下子跳起来:“岳宁!你不要欺人太甚!”
岳宁看他一眼:“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
这时候,邻居二婶来了。
她是个热心肠,只是回了几天娘家,才刚回来,便看到这一幕,不明就里,便上来劝道:“小夫妻俩哪有不吵架拌嘴的,所谓啊,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王雷啊,也不怪婶儿说你,你是个大男人,让着媳妇点怎么了,快,说两句软话哄哄宁儿。”
“宁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别总耍小孩子脾气,闹什么闹,让孩子们看见了笑话……”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周围非但没人附和,反倒哄笑起来。
“唉,你们笑什么?快跟我一块儿劝劝啊,净看热闹,这叫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