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夜剑光奔狼(1 / 2)
那个人平躺在竹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支由背过身去打开药箱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巫祭他还有救吧?”风媒关切地问道。
“只是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待会儿给他服下巫族的秘制白药应该会醒过来。”支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先去忙这里交给老夫就好。”
风媒一走支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
“你的心跳得很快。你很怕很惊慌。”那个人依旧躺着缓缓睁开眼明亮又锐利。“你在怕什么?在慌什么?”
冷汗从支由额头渗出他伸袖擦了擦更多的汗珠冒出来。“俺……俺……乌七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告诉过你羽族是八荒最高贵的长生种称呼吾等要加上敬语。难道你忘记了低卑的巫族人?”
“是是高贵的乌七先生。”支由颓然垂下头对方虽然一直静卧不动却像一柄无时不在催发锋芒的利剑稍有怠慢漫天剑气就会破空射来。
乌七冷笑:“那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毁掉羽族豢养的血眼隼?须知你的一条贱命还抵不上它一根羽毛珍贵。”
支由心头猛地一抖乌七居然知道了!该死那些个血眼隼一定与羽族心灵相通。“是王子乔!”他心念急转嘶声喊道“是那个八荒第一术士王子乔干的!高贵的乌七先生请您相信俺俺咋敢背叛天下最高贵的羽族呢?”
“你又说错了。”乌七竖起一指对支由轻轻摇了摇:“是天上天下最高贵的羽族。好了低卑的巫族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统统给我讲一遍。有我在有羽族的剑在——”他扯掉包扎的伤布从容起身神色倨傲“天上天下绝对没有人敢动你。”
“是是高贵的乌七先生说的是。”支由佝偻着腰颤声应道。窗外天光放红依稀传来族人的欢闹和琴笛声。他干涸的眼窝莫名一涩老泪几欲落下。
是风媒的笛声。
支狩真背倚围栏拥着貂皮裘独自半躺在哨岗冰冷的木板上倾听时而高扬如瀑时而柔缓如丝的笛声。
“乐器之物看似多情其实最是无情。”支狩真捂住嘴轻轻咳嗽“虽能演绎千般悲欢离合却又与自身毫不相干。”
一个黑影幽灵般出现在对面声音飘忽不定:“那个羽族混进来了。俺不会看错他虎口和手心的那种老茧只有多年练剑才会有。”
“该来的总会来。王子乔来了马化也要来他怎能不过来瞧一瞧?爹生前的定计本就需要那个羽族过来才能一绝后患。”支狩真神色平静“我只盼盯着寨子的羽族只有他一个不然就麻烦了。”
黑影断然道:“肯定就他一个。当年老族长可是用命去试了差点杀掉那个羽族也没见其他人出手。”
“但愿如此。”
“卖书的小风媒刚巧认识王子乔他现在肯定全明白了。”
支狩真笑了笑紧紧身上的貂皮裘:“王子乔是个聪明人迟早都会明白的。正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只会选择给他更大利益的人。”
黑影森然一笑:“马化应该快到了。”
“多年筹谋终于到了结束的一刻。”支狩真低叹一声扶栏而起目光徐徐掠过苍莽的百灵山。
“小时候我觉得住在寨子里很好可以爬树玩泥巴潜到小河里抓虾子。后来我发现这里是一座铁笼子锁住我一点都透不过气。而现在……”他仰起头闭上眼悠扬的风笛声跨过寨楼跨过风中起伏的竹林跨过百灵山上空皎洁的满月。
“梦惊凭栏霜月明远笛怨风弄残听。青山流水总无意谁重去留太多情?其实这里永远都是一个样子无论我喜欢怨恨它都不会改变。”支狩真喃喃说道。
黑影也扬起头月亮一点点攀过山岚越升越高遥不可及。他听不懂支狩真的诗义可他晓得无论做什么都望不到那轮在长啸声里的圆月了。
两人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风笛声渐渐消散远处的篝火暗下来族人的欢闹声悄不可闻。
正是夜半静谧之时。
“俺一直想不通刚来寨子那会儿你咋就不怕俺哩?”黑影默然良久突然问道。“那个时候……”支狩真眼中闪过一丝怅然。那个时候对方被粗重的铁链拴在菜窖里眼珠子像发绿光。可不锁不行他会乱咬会抓狂而寨里的娃一见他便哭大些的冲他扔石子、吐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