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操弄股掌之间(2 / 2)
“谈不上什么厉害只是有个羽族的朋友对我说过不少鸟儿的趣事。”王子乔道“世人皆知羽族最喜豢养各类飞禽即可伴奏歌舞增色风雅;又可放哨追踪送信传讯有些灵禽还有天赋异术呢。”
听到“羽族”、“送信传讯”几个字支由心头乱跳暗暗察看王子乔的神情不知他是信口而谈还是话里有话。如果话里有话王子乔究竟猜出了些什么?要不然为什么话题老围着血眼隼转?
“不知巫祭养的血眼雀可会什么特别的玩意儿吗?”王子乔饶有兴致地问道。
支由喉头发干端起水罐又喝了几口:“俺这几只野鸟笨头笨脑啥都不会。”
“野鸟?我看更像是驯养惯了的。”王子乔突然伸手打开笼门抓起一只血眼隼从它毛茸茸的颈羽上摸出一粒粘附的暗黄色树籽手指捻了捻“你瞧它们飞出去还晓得飞回来。”
水罐一抖茶水泼溅出来支由的笑容停滞在脸上。这头血眼隼正是他放出去传信的那一只想来返回途中羽毛无意粘上了树籽。
“巫祭的鸟还是有灵性的。”王子乔慢悠悠地道手指拨弄着血眼隼的羽毛。支由只觉得那手像是落在自己身上紧紧攫住狂跳的心脏。
“先生说笑了这蠢物有啥灵性?”支由急中生智忙道:“这是俺平日里喂食它们的树籽。”他拎起水罐走到鸟笼前往食盆里添了水刻意瞧了瞧王子乔手上的血眼隼作势要关笼门。
王子乔微微一笑袍袖一抖血眼隼倏然消失在手心。
支由面色微变:“先生这是要……”
王子乔冷然道:“我受巫武所托彻查族内祸事。若有阻挠可以便宜行事。”
支由嘶声道:“这与老夫何干?”
王子乔直视支由字字重若千钧:“据我所知血眼雀不是只食虫豸不吃素的么?巫祭驯养的真是血眼雀么?”
“啪”的一声水罐失手滑落支由嘴唇颤栗迎上王子乔明亮如炽的目光。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支由心乱如麻惊惧交加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他摸向袖子里藏的毒粉纸包想扔过去又不敢。许久他手心汗出如浆凉得一直渗进骨子。
他霍然明白自己真是老了。
“巫祭何事不安?我并无它意只想问一问贵族八百年来的旧事。”王子乔平静的声音徐徐传来。
支由心底一颤惊疑更增。王子乔到底要做什么?他拿捏、敲打自己真是为了帮助巴雷解决族中祸患还是另有目的?
最终他埋下头颓然叹息:“先生想知道什么?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支由这个勾结羽族、吃里扒外的龟儿子正给自己挖坟哩!嘿嘿越老越怕死老族长生前早把他看透了。”那个人冷笑呲露的牙闪过一抹雪白的森寒。
支狩真道:“王子乔却是个看不太透的人。”
那个人道:“这人是很古怪。俺把他住的竹楼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根掉落的毛发连皮屑都看不到真个见了鬼了!”
“我族典籍记载唯有即将飞升成仙的人才会透体清净无汗无垢毛发难落皮屑不存。王子乔当然没修炼到这个地步。”支狩真说道眼前浮现出初见王子乔的一幕:他被巴狼推倒趁势拽住王子乔的袍摆后者不着痕迹地后退。
“唯一的解释是王子乔对巫族颇为忌惮所以特意收拾掉自己落下的毛发、皮屑。难怪……我那天没能得手。”支狩真伸手从发鬓间捻出一根近乎透明的小针短如指甲细如牛毛正是他耗费重金从商旅那里买来的风潜针。只需轻轻一刺便可穿透衣衫汲取一滴血液中针之人不会感到丝毫异样。可惜王子乔太过警觉连一个醉酒的孱弱少年都不容近身。
那个人皱皱眉:“吸不到他的血也弄不到毛发和皮屑不是很麻烦?”
支狩真沉吟道:“有那样东西也够了毕竟不可能真的对他施展祝由禁咒术。不过王子乔应当了解祝由禁咒术才会存了戒心。”他推开古琴眼神中透出深思之色“连支由都弄不清祝由禁咒术王子乔凭什么了解?他来百灵山的目的怕是不简单但愿我们不是在引狼入室。”
那个人道:“早晓得这样俺就不撺掇巴雷找他了。天下第一方士哪里是好随意利用的?”
“可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支狩真摇摇头起身走到靠墙的花鸟紫檀嵌云石柜前拿出厚厚数叠书籍。
“八百年前支氏部落迁徙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子乔从容跪坐一边翻阅支由收藏的巫祭典籍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