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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细蛇浑身黢黑,悄无声息地爬行在日落后的黑暗中。
宗越原本在房内自己和自己对弈,阿凌婆敲开房门,“寨子前的小芳家摘了些李子,下?午你去集市的时候她们送过来的。我刚给洗了,你尝尝。”
竹篮里的李子黄中透红,正是半数的时候。
宗越尝了一个,酸甜可口,生津开胃。
她点点头,看她喜欢吃,阿凌婆就将竹篮放下了。
宗越瞥了眼庭院,就收回目光。
有影子从还未来得及关紧的房门缝隙处钻了进来。宗越恍若未察。
嘶嘶嘶……
莫名的响声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
烛灯颤了颤,就在那东西接近自己脚的时候,宗越拈起一枚棋子直接弹上去。
那东西被正中脑壳,似乎怒了,张开蛇信就朝宗越扑了过来。
宗越拈起一枚白棋再?次将那东西击退。
屋内的几盏烛火倏然全亮了起来,宗越借着?烛光细细打量那东西。
那是条相貌普普通通的细蛇,就是山间田野常有的土蛇,除了眼睛是红色,跟其他蛇没有区别。
它红瞳竖起来,上半身也竖起来,显然被宗越激怒。
它像被充满气的气囊,身躯逐渐膨胀起来,浑身一股子煞气。
而宗越则慢悠悠地拔出放在桌边的长剑,“都说打蛇要打七寸,我这是该拿尺量吗?”
细蛇被宗越激怒,它这几天吃了不少人,修为大增。
就在它冲宗越咬去时,它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歪了一下?。
正是这一下?,让它避开了宗越的剑。
凌厉的剑气落在地上,地上的地砖四?分五裂。
它如果不是身体忽然失控躲了这一下?,裂开的就该是它的尾巴尖。
宗越也注意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细蛇的蛇脸骤然变成人脸。
来回巡防的蛊师被屋里的动静吸引。连忙带人闯进房内。
“是那条作乱的虺!”有人惊呼。
一时人人自危,竟没有人有勇气对上这条吃人的虺。
那虺迅速恢复手指大小,飞快地从地砖的缝隙中穿过去,溜之?大吉。
张吹荷这是也赶过来,看向宗越:“你没事吧?”
宗越轻轻摇头。
蛊师寨的族长这时也闻声过来,命令宗越道?:“把?你看到的全说出来。”
宗越也没遮瞒,“那是条细长的黑蛇,我上午在后山看到过它活动的痕迹,晚上它就过来找我报复。原本它是又细又长的,我用棋子击退了它,它似乎被我惹怒,瞬间变得有一人大小。我们俩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我差点就不是对手,然后你们就闯了进来。”
众人看着?四?分五裂的地砖,仿佛认同了宗越所说的激烈搏斗。
“这是那蛇袭击你时留下?的?”有人问。
宗越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来,我在那蛇的脸上看到一张人脸。”
“人脸?那岂不是人面虺。”蛊师寨的蛊师们面面相觑。
“人面虺是什么?”宗越问。
旁人没耐心?回复她,张吹荷倒有,她解释说:“我们蛊师炼蛊的手法之?一,就是将数十种毒虫放到一只罐子里,让他们互相吞噬。活下来的就是蛊王,威力惊人。这其中,除了我们正经蛊师放毒蛇毒蝎毒蜈蚣的,也有些走邪门歪道?的蛊师,会?在毒罐中放入活人。”
“毒物吃了活人再?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蛊就会有人的影子。活下的是蝎就叫人面蝎,活下来的是蜈蚣,就叫人面蜈蚣,活下来的是蛇,蛇又吃过人的话,就叫人面虺。这种蛊,比寻常蛊厉害百倍,轻易不好对付。难怪我们追踪它半个月都没发现它的踪迹。宗越,你能在它手底活下来,真是万幸。”
宗越微笑:“这大概是因为,一来我运气好,二来各位救援得及时。否则我今天就要葬生此地了。”
族长这时冷冰冰发话:“每个人面虺后面都有一个孕养它的蛊师。既然这位客人说在后山发现过那条人面虺的踪迹。张吹荷,你现在就带人去后山查。”
张吹荷拱手,带着一小队蛊师前往后山。
族长双眼冷冰冰地凝视宗越,随后吩咐:“张洁彩,你带人把?她关到我院里好好看守。”
宗越疑惑:“族长大人?”
高冷的蛊师寨族长说:“在事情查清楚前,连你也不能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否则,这人面虺为什么不找上别人,偏偏找上你?”
她说的实在有道?理,于是宗越也只能束手就擒。
不过考虑到她到底是外来的修士,也没苛待她。她的剑、东西,仍由她自己保管。
除了自由,她什么都没失去。
“人面虺……那人面虺已经吃过十个人了。再?吃几个,这整个蛊师寨能有谁是对手?”
蛊师寨看守她的连茶叶都给她准备了,宗越干脆没闲着,趁着?天还没亮,给自己烧了壶茶。
“你还有心?情喝茶?”
那张洁彩和张吹荷向来互相看不惯,此时奉命看守张吹荷的亲戚,发现张吹荷的亲戚竟然还煮水烹茶,忍不住语带嘲讽。
“啊?”宗越低头看看,故作不解道:“这不是族长送来给我的吗?蛊师大人有意见?”
族长的决定,张洁彩当然不敢有意见。她偏过头,不理宗越。天渐渐就要亮了。以往白天那人面虺都不会?出现,张洁彩她们也肉眼地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