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番外16（2 / 2）
“再说了，你抱都抱过了，现在说拒绝就是虚伪。”
方怀善：“……”
他也没说什么啊。
他无奈一笑，弯腰将她抱起，“看得到吗？”
薇薇安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笑，“看得到，不过还可以再高一点。”
……
婚宴的人很多，一直持续到了很晚，除了因为怀孕不能喝酒的颜如玉，他们这群人都醉了，就连方怀善也有点微醺。
颜如玉将常晴和薇薇安那安排睡同一个房间，方怀善和纪叙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小祖宗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
结果刚到房间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进去，一直安静的常晴突然转身伸出手，房间就嘭的一声就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方怀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现在已是深夜，颜如玉他们也都累了回去休息了，略微思考了一番，方怀善抱着小姑娘去了自己的房间。
太晚了，现在再去找酒店开房也不方便，再说留醉醺醺的小姑娘一个人他也不放心。
方怀善给自己找了很多个理由，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可这里面有多少是他的私心，他自己也说不清……
回了房间之后他轻轻将薇薇安放在床上，刚打算离开却被拉住了衣领。
“方叔叔。”
薇薇安迷迷糊糊地唤着，呼出的都是酒气，本就微醺的方怀善觉得自己又醉了几分。
“嗯。”
他轻声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他垂眸看着脸颊红红的小姑娘，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抬手搭在她的手指上，使力想把她的手拿开。
可她却收紧了手不肯放，闭着眼睛在床上挪来挪去的，秀眉紧紧地皱着。
“我不想走。”
“不想走……”
听清楚她的话后，方怀善手下的动作一滞，“不想去哪？”
“英国。”
薇薇安低声呢喃着，终于张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她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揉了揉。
“方怀善，我就要回英国了，你答应送给我的绣帕能快点绣好吗？”
“你绣的东西真的特别棒，像真的一样，我好羡慕你啊。”
“妈咪说走路的时候不蹦蹦跳跳，在平地上就不会摔，爹地说我应该要稳重点，做人小心点就不会受伤，哥哥说在威廉家要多结心眼，不能太直接，可是我总是做不到，我真的好羡慕你……”
她来来回回的说着，每句话都在说羡慕他。
方怀善半撑着身体看着她，默默的听着她的碎碎念，眸色渐渐深沉。
生而为人，就有人的劣根性，贪嗔痴，爱恶欲，每个人都不能避免，他把自己的内心藏着，把他人想看到的那部分展示在别人面前。
人人都羡慕他的自律，他的稳重，他的才华，他的心智，可他也会羡慕。
他听着小姑娘的羡慕，同时也在心里羡慕小姑娘的自我自在和自由快乐。
是不是人人都喜欢自己想要得到却不能拥有的东西？
是不是要把得不到的留在身边才会心安，才会满足？
“我明明应该讨厌这样的你的，你太古板了也太罗嗦……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了……”
她还在碎碎念，把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一句话里找不到逻辑，方怀善突然很气。
他也有很多话想说，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和一个醉鬼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呜呜呜……”
薇薇安越说越觉得难过，她突然用力拽下他，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英国只有我一个人……”
方怀善没动。
中国，也只有他一个人。
“能别走吗？”他第一次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薇薇安点点头，蹭蹭他的脖子，突然一个转身，用蛮力把他带上了床。
“可以啊，你别走了，陪我睡。”
方怀善：“……”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吗？
可小姑娘可不管这么多，抱着他就像抱着抱枕一样蹭来蹭去，“你比兔子硬，但是暖暖的，好舒服啊。”
她是满意了，可方怀善被她蹭得连汗都冒出来了。
奶奶从小就教育他的君子之道早被他扔到了一边，别说男女授受不亲，他现在甚至和一个小姑娘躺在了同一个床上，他却舍不得推开。
他手握着拳头没动，好像只要不动他就不算做错似的。
在棋室养成的心静也不见了，他气息凌乱，心跳剧烈地跳动着，前所未有的燥，也第一次知道欲望这个东西原来如此难以克制。
感情里，他和世间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靠近会难受，推开又不舍。
他不想推开，于是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
方家的家训是什么？论语里孔子说了什么？孟子又答了什么？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下一句是什么？
吾日三省吾身：有多喜欢小姑娘？想和她在一起否？
错了，不是这个……
吾日三省吾身……
薇薇安胡乱动着，拉住了他的手，“方怀善，抱抱……”
方怀善没动。
吾日三省吾……
“我看不到。”薇薇安委屈，“抱抱。”
吾日三省……
算了，不醒了。
禁果有毒，可人人都想摘，方怀善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将人抱进了怀中，柔声哄着，“好，抱抱，你看到什么了？”
薇薇安窝在他怀中笑，“看到我哥笑得很幸福。”
“真好，我终于可以回英国告诉我爹地，让他安心了……”
……
第二天早上，薇薇安睁开眼睛便看到方怀善正靠在床头看着她，她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也不害怕，只是惊讶道，“方怀善，你怎么在这儿？”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都忘了，方怀善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又一本正经道，“我会负责的。”
薇薇安：“……”
她不否认她喜欢他，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负责。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鼓着腮帮子不开心道，“我才十八岁。”
“我会等你。”
方怀善这话说的是认真的，同时，也是试探。
可薇薇安不懂，她垂着脑袋看也不看他，继续不开心，轻哼了一声，“不，我的意思是你太老了。”
方怀善：“……”
……
******
刚刚长大的小鸟总要学会高飞，总要飞到高高的云端之上看看这个五颜六色世界。
薇薇安只是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小姑娘，她还有大把自己的人生和可挥霍的青春，无论她对他有没有一点儿的喜欢，方怀善都不能束缚她。
她还有自己的学业，还有未知的未来，他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她也只是增加她的困扰。
心上绑了丝线，她便不再会像原来那般自由洒脱。
除了那天早上试探的话语，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薇薇安离开那天，他和顾止戈他们一起送她去机场，上飞机之前，她哭得很凶，所有送她的人，她都抱了一遍。
最后，停在他的面前，仰头专注地看了他很久才轻轻道，“我抱你的话你会推开我吗？”
她向来漂亮的眼睛此时肿得像颗核桃，不好看了，声音也哽咽得厉害。
方怀善没说话，只是主动伸手将她揽入了怀抱。
“方怀善。”
“嗯。”
“方叔叔。”
“嗯。”
“我喜欢中国，我决定考研了，就考到这儿。”
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衣襟，闷闷的。
方怀善摸了摸她的短发，“好好照顾自己，到时候记得来找我。”
“好。”
机场广播一声一声的催促着，薇薇安从他的怀里抬头，掂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晶莹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从他的脖颈上滑下，消失在他的衣襟。
谢谢你，方怀善。
谢谢你告诉我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也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和动力去追寻自己的爱。
妈咪说得没错，中国的江南是个浪漫而多情的地方。
薇薇安没有再看方怀善，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走向了检票通道。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方怀善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转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衣服上掉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他的鞋子上。
他停下转身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后弯腰捡起。
一方熟悉的白色手绢，正是他前几天才绣好送给她的。
上面绣着淡黄色的桂花，栩栩如生的花朵中有一朵格外显眼，线头凌乱，凹凸不平。
“……你绣一块手绢送我，等我什么时候看到心仪的公子，我也试试把手帕扔到他脚边，他就会懂……”
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怀善笑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力拽紧了手绢，转身向飞机场外走去。
白手绢用的是苏州最好的丝绢，触感极其丝滑，轻若无物，却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口。
他终于懂了她为什么喝醉了还这么迫切的想要他绣的手绢了。
他懂。
他愿意放她走，也愿意继续等，他已经等了近三十年，也不介意再多几年。
于知希看着方怀善的背影，难过地紧紧握住了顾止戈的手。
“戈戈，我觉得师兄很难过。”
顾止戈收紧了她的手，将她抱紧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相比于这个傻姑娘无望的等待了七年，方怀善这有希望的等待要好过得多……
＊＊＊＊＊＊
时间如白驹飞逝而过，又是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方怀善坐在阁楼里，安静地低头看着手机。
点进薇薇安的朋友圈后他自上往下翻了一遍，然后又翻上来，最后停在最新的那条上点了个红色的爱心。
老太太驻着拐杖在他对面坐下，沉默地看他很久他也还是低着头盯着手机没反应。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怀善啊，当代水墨画巡回展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展出，你去一趟伦敦吧。”
方怀善终于抬头，眼神讶异，“奶奶？”
老太太驻着拐杖站起来向外走去，背过身的时候她伸手摆了摆，示意方怀善不要上前扶她。
“你爷爷的那幅惊鸿也在里面，你替奶奶去看一眼。”
“看一眼吧。”
她的声音很淡很平静，没人看到她朦胧又浑浊的眼。
“好。”
方怀善应了一声，目送着老人家慢慢远去，然后拿出了一直整整齐齐叠着放在口袋里的那方手绢。
英国啊，那是个好地方。
因为那里有他的小姑娘。
……
十月份的英国温度已经很低了，方怀善穿着长衫在展厅逛了一圈，很快，他就看到了爷爷的那幅惊鸿。
秀丽柔和的江南在触笔温柔的水墨画中尽现，桥上立着一个举着伞的女子正看着船上的人笑。
方怀善抬头看着，然后伸出手指隔着玻璃抚过桥上的人，还有最上方的落款。
“轻若惊鸿，心似鉴，鬓如云”
他奶奶当年该是多么名动江南、让无数公子魂牵梦绕的姑娘啊……
看完画展，他迈出展厅侧门的时候，不远处迎面走过来一群人。
他们一个个金发碧眼却偏偏穿着一身飘逸的汉服，方怀善不由诧异地多看了两眼。
“方叔叔！”
一声熟悉的呼唤突然传来，方怀善愣住了。
抬眼，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女子向他跑了过来，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依旧灿烂肆意，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惊喜。
那是让他魂牵梦绕地小姑娘啊。
她微喘着跑到他的面前，提着裙摆兴奋地转着圈圈，“方怀善，我好看吗？”
微凉的风中，她淡黄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开出了花来。
风过，淡黄色的小花朵慢慢悠悠地从枝头飘下，调皮地在空中打个圈圈。
那一场下在江南岸的桂花雨好似下到了伦敦，恍惚间，方怀善好像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
薇薇安停下转圈，向前一步靠近他，笑眯眯地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我好看吗？”
方怀善低头，下一秒，他将他拉进了怀里。
“好看。”
他答。
海晏河清，余岁长安，云淡风清，他平静的心湖却呼啸成一片海。。
也许自那年初见开始，她就成了他的魂牵梦绕，也是他的一见惊鸿……
方怀善＆薇薇安番外完
12.16
(麻烦小可爱们看下作话，[拜托]）
作者有话要说：方师兄和妹妹的番外结束了，下面是颜颜的番外，不长
不想看颜颜番外的可以移步隔壁连载文《你野到我心上了》已开，求个收藏哦～
打滚卖萌求大家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指，收藏一下作者鸭。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