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与金莲(2 / 2)
刚啃了没两口,那人突然象是想起什么来:“不对啊,你身上是不是有被烫的红伤?那可不能吃羊肉,这是发物。”拼命去打他来抢羊肉的手:“横顺都是我的肉,我吃了我死了,关你何事。”
武松咬着牙笑:“呵,差点忘了,还真是你的肉,花你的钱买的是不关我的事,行行行,你吃你吃,你随便吃。”
我趴着跟那只羊腿努力搏斗,一边狠生生瞪他。
武松抖着一条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对着我笑。
渐渐的感觉到有什么事儿不对。
“你这厮买了多少斤羊肉回来?那么大一堆?”
“也就七八十斤吧,难得请一回客,可得叫人家吃得饱一点。”
我气得差点跳起来:“你这厮是要吃死我啊?七八十斤?百年李他家的羊肉有多贵,你是真不知道啊?
再说了,你跟安九他们那些人关系很好吗?挂着我的帐上去请客,你倒也不心痛?
再看这酒,嘿,百年绍,一坛得一两多银子!也是挂的我的帐吧?你拿着我的钱去请他们?咋这么会作人哩?“
他懒洋洋地拿着羊肉蘸蒜酱:“一起共事的,分得那么清做什么?这一路帮太爷送礼,他们也出了力呢。
太爷当面给了赏钱。我又不请,显得我没情面。
唉,今天这些羊肉都是挂你的帐,买酒用的可是太爷给的赏钱,也不多,总共五两半。”
“太爷给的赏你全都给花了?一文不剩?”
“是啊。”
顿时气结:“瞅你这有一个花俩的劲儿,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
他不屑:“怎么跟那管家婆娘似的事儿多?银子不拿来花,难不成等着它下崽儿?”
我抹掉嘴边的羊油,仰脸苦笑:“不是事儿多,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
太爷给了你赏银,你只管拉拢下人去吃喝,怎么不知道买些礼物给太爷送去?
再说了,你可知安九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品?你只一片好心地请他们吃喝,他们就当真领你的情份?
指不定改日添油加醋将些闲话过给太爷,说你拿着他给的赏钱四处邀买人心。”
他嚼着羊肉想了一会儿:“也是……要不然,我把这吃剩的羊肉给太爷带去?”
真被他这个奇特的脑回路给劈蒙了。
“拿着你请客剩的羊肉给太爷送,不是当面打人家的脸?留着自己慢慢吃吧,就你那饭量,佐不过吃上两日便完。”
他又在嘿嘿嘿直笑。
晚上将吃剩的羊肉用荷叶包好放到桶里,沉到凉水上浮着免得坏,他又取了一床被窝躺到我身边来。
夜阑人静,只余窗外虫鸣阵阵,一轮圆月正当空,照着房顶那个破洞。
那人的身子隐在黑影里,鼻息渐沉,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一首小诗:“她走在美的光影里,好象无云的夜空,繁星闪烁。”
今夜无风无云亦无星,怎奈思海翻滚,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我轻声问:“武二,你怪我吗?”
他闷声答:“有甚可怪?”
“我那天当街打你大哥,还说跟你嫂子有一腿。”
他冷哼:“哼!”
“这事儿你得听我解释,是我归家第二日,王婆上我门上苦缠,说你嫂嫂快要被你大哥打死,我这才……”
他懒洋洋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我。
“这些我都知道。彼时当街看你辱我大哥,真想过去一拳打死你。可是过后又想想,我大哥好赌,又逼我家嫂做那见不得人的营生,的确办得不象人事儿。
可他是我大哥,长兄为父,我又说不得他,你替我教训他一下也好。”
心里暂缓,他又补上一句:“象你这种银人,见不得女人受苦,拳脚重些也是一时气不住了。”
我恼道:“我怎么又是个银人了?彼时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掩外人耳目,我与你嫂子并未有过什么……”
“这话我信,倒不是信你,而是知道家嫂她……得了得了,不闲扯了,困得很,明日还要巡街,早些睡吧。”
他知道藩金莲什么了?为何将话只说一半?
忽又想起那一日马车里的震颤,还有他二人说话时的温言软语……
知道不该多问,可是心里偏象是被猫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