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李寅刚从国公府搬到这儿的时候邀月楼还是个规规矩矩的平层院子,但李寅任性惯了,命人推了重新建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仰望明月,俯看长安。
邀月楼服侍的都是些小厮,妙提对着为她倒水的阿庆笑了笑:“谢谢。”
阿庆红着脸小声回她:“您客气了。”
妙提小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小脸潮红,捧着茶盅咕噜噜的喝着。
喝完,阿庆再给她续了一杯。
李寅从楼上更衣下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和谐的场景,重重咳了一声。
阿庆敛起笑容,肃着脸请安。
李寅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去外面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唯!”阿庆一边往外走一边想外面有明伯看着,一般哪里需要他啊!但郎主吩咐了哪能不去。
妙提看李寅穿着一身要出门的装扮,心中惶恐,小声问道:“您要出去吗?”
“去查那件事,”李寅难得多嘱咐了几句,“过会儿让阿……知语带你去余容苑,找李伯给你看看脑后的肿块。”
妙提很认真的说道:“好,那你注意安全哦!坏人很坏的。”
李寅李寅心脏重重起伏了一下:“嗯。”
妙提在正厅等着知语,许是李寅吩咐过,知语很快就过来了。
知语匆匆走进来,就看见妙提披着郎主的大氅孤零零的坐在月牙凳上:“尼师。”
“知语施主。”妙提起身蹬蹬跑到她身边。
知语看到她脑后的肿包,心疼道:“您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马车上了,”妙提见知语不高兴忙添了一句,“不疼的。”
知语无奈的扶着她往余容苑走去。
余容苑就在邀月楼东侧,之间隔了一条回廊,很近。
知语命人请了李伯过来替妙提看看脑勺,李伯顺带着把她调理身体的药带过来了。还好脑袋后面的肿包不严重,她也没有头晕恶心的症状,肿包可以自己消散,不要剧烈活动便可。
“刚刚吩咐了她们熬药,这一路上颠簸,婢子先服侍您沐浴吧,去去尘。”知语体贴的说道。
原以为是像寺里的一样用一只小小的浴桶就可以沐浴,没想到余容苑的净室里,竟有个大池子。浴池连着烧水房,自动往池子里放热水。
妙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池子,喜欢极了。
妙提脱了衣服,浑身光滑,洁净不染尘埃,小心翼翼的踏着台阶往水中走去。
知语拿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琉璃瓶,往里滴了几滴香露,又往里撒了半篮子的玫瑰花瓣,整个净室飘香四溢。
雾气朦胧,妙提趴在池子边,下巴枕在双臂上,面色酡红妩媚,眉间的朱砂痣更显娇艳,舒服的喉咙都要冒泡泡了。
知语给她介绍起燕候府:“明叔是府里的管事,郎主小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配得上人人一声‘明叔’,他掌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但郎主没有成亲,相当于没有后院,所以他主要管理着前院。
婢子不才,虽名义上是后院主事的,但如同虚设,只管着针线。
……”
知语看着妙提昏昏欲睡的样子:“您头上还有伤,不宜久泡,婢子扶您起来吧!”
妙提恋恋不舍的从池子里起来,整个人都泡酥软了。
知语拿着一张大巾子裹住她,擦干水分:“这套亵衣是婢子新裁制的尚未穿过,您要是不嫌弃,先穿着。”
“那怎么会呢?贫尼很欢喜的。”妙提看着绣工细致,衣料柔软的亵衣急忙否认道,她在寺里的时候亵衣都是拿穿不下的中衣剪裁的,僧袍都是往宽大款的缝制,这样可以多穿几年。
结果等妙提穿上才发现,知语已经是个成熟的小娘子了,而妙提还是颗小桃子,亵衣自然是太大了,不合身。
妙提手提着亵衣,红着脸看着知语,两人害羞的直乐。
妙提缩在被子里,看着知语拿针线收了收亵衣的松紧。不一会儿便缝好了,妙提躲在被子里穿好。
屋子里烧着地龙,和熏炉,妙提知道就是这些会让屋子暖烘烘的。
妙提穿着亵衣亵裤让知语量尺寸,好让绣娘做衣服。忙活半天,两人都累了。
妙提裹着被子趴在床榻上和知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等到了明年五月,尼师就可以看到满园的芍药花了,这芍药花又称余容花,和咱们院名很配呢!”
茂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五月吗?妙提不知那个时候她还在不在了,心中迷茫又难过。
知语见她不说话问道:“尼师困了吗?”
妙提声若蚊蝇:“有一点点。”
知语十分贴心:“那您先休息,晚些时候婢子叫您用晚膳。”
“好~”
屋内十分安静,妙提伸手抓了抓,空气从指缝中溜走,胸中闷闷的,这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不知何时就会醒。
妙提想等那些少女们得救了,歹人被惩罚了,她就回慈恩寺,或者重新再找一座寺庙,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地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