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给爷爬（2 / 2）
喜欢宋逸辰，宋逸辰不要他。喜欢作画，却瞎了两只眼睛。
林渺就在座位上发呆，盛秋月看着他失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眼睛看不见，话却能说利索了，林渺安慰盛秋月：“您忙。”
是这一世的宋逸辰报复上一世的林勉吗？报复他最后欺骗宋斯成，用刀子般的言语赶走他。所以这一世的宋逸辰才不停推开林渺，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林渺心想，这么纠缠两辈子，何必呢。
盛秋月端菜上桌，轻声问：“渺渺，假若宋家公子来找你……”
她话音未落，林渺开口拒绝：“不见，不见他。我不想再看见他，这个人……”林渺沉默一会儿，小声继续：“让我难过。”
无论宋斯成还是宋逸辰，最后都让林渺难过。他总是说得好好的，最后却丢下他一个人。
盛秋月什么也没说，摸了摸林渺脑袋瓜，怜惜小儿子：“渺渺，你还小，以后长大就明白，这些迟早都要过去的。”
人的一生那么长，无论当初留下多少印迹，早晚会过去。
林渺咧开嘴角，心境却是平和许多，他淡淡地笑了：“妈妈，我懂的。”
林渺这双眼睛注定他是不能去上学了，盛秋月请来医生为他看病，医生看了林渺历来拍的片子和病历，叹息：“你们这家长怎么当的，他上次挨打后脑部积血，压迫视神经引起失明，你们连这都没关注？！”
盛秋月有苦说不出，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和我道歉没用，”医生摔下病历，“赶紧动手术处理，问题也不是特别严重。害，现在的爹妈。”
送走医生，盛秋月拉着林渺两只手：“渺渺，大夫说到医院做个小手术就行，青岩的医院妈妈信不过，要不我们还是到宁北……”
盛秋月话音未落，林渺打断她：“不去。”
盛秋月沉默，林渺固执地反抗：“不做手术。”
“可你这眼睛！”盛秋月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没了这双眼你以后咋办！”
“不要也罢。”林渺压根不想走出他家门，他这辈子就待过三座城市，上滩宁北和青岩，在宁北倒还好，毕竟适应了十多年，可对青岩的气息他完全陌生。
经历了宋逸辰，林渺更不愿意走出家门，遑论让人家动他身上一块地方，那是坚决不可能。林渺宁愿变成瞎子。
“我说你，”盛秋月气急攻心，“林渺你都多大了！你懂点事儿行吗？医生说了赶紧做手术不至于弄出大问题，你不要这双眼睛那你这一辈子还要不要啊！！”
林渺摔上卧室门，很大声地回复她：“不要！”
盛秋月气懵了，一屁股坐回沙发，思来想去，抹干净眼泪给乔牧打电话，宋逸辰昏迷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除了乔牧她也不知该找谁。
都说女人应当坚强，可一旦家里出了事，没个男人垫巴真不行。面对失而复得的小儿子，看着林渺那双毫无聚焦的眼睛，盛秋月感到发自心底的脆弱无助。
乔牧挂断电话，冲进客厅。
宋逸辰那张脸简直如丧考妣，呆呆地宋子荣于秋睿夫妇留下的录像。
这盒录像带宋逸辰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从早看到晚，再从晚看到早，宋逸辰不吃不喝不睡觉。
他面前的茶几上摊放着林勉将军的照片，宋逸辰整个人颓丧到无以复加。
“宋逸辰你考虑清楚没有！”乔牧扶额，宋林二人间他是真不想牵扯进去，无奈摊上这么一位不争气的朋友：“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宋逸辰回头瞥他一眼，垂眸叹气：“阿渺不想见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所以你不去找他了，是吗？”乔牧震惊：“宋逸辰，你个怂货！”
“我会去，但不是现在。”宋逸辰拾起桌上林勉的相片：“等他再长大一点，等到他能接受的时候。”
那时林渺到了足够成熟的年纪，宋逸辰再登门致歉，林渺大抵要撵他走，但宋逸辰会留下。无论如何，要陪他走完这一世，再不留下他一个人。
“我搞不懂你的脑回路。”乔牧说：“近情心怯？还是太在乎所以不愿意草率地将他找回来。但宋逸辰我必须告诉你，你没那么多时间准备未来的花言巧语，林渺瞎了。”
宋逸辰连滚带爬冲去青岩。
宋逸辰赶到盛秋月家中，窗外暮色已近，盛秋月坐在满桌子热饭热菜前，恍然出神。
屋外响起敲门声，盛秋月急急站起来，那敲门声非常急促，似乎能听见男人剧烈的喘气。
到青岩机场时是下班高峰，路上堵车，宋逸辰等得心急如焚，把乔牧留在车上，一个人撒丫子在大街上疯跑，摔了两个跟斗，不顾形象地爬起来继续奔跑，跑成了青岩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总算抵达盛秋月家。
盛秋月打开门，宋逸辰满头大汗立在门外，衬衫领口湿透，头顶仿佛在冒出热腾腾的汗气，宋逸辰一把按住门框，喘着粗气问：“林渺呢？”
“在里边。”盛秋月指了指林渺卧室，红着眼圈哽咽：“我实在不知道该咋办，这孩子早上跟我吵完架，一整天都躲在里边没出门，饭啊水的，没尝一口，咋办啊你说！”
宋逸辰换上拖鞋，轻手轻脚步至林渺门前，恨这门有锁，不像宋宅那屋子，能直接拉开门进去。
“阿渺，”宋逸辰颤声喊，“让哥哥看看你的眼睛，行吗？”
林渺怔怔地坐在画布前，两手搁在大腿上，蓦然捏紧，宋逸辰的声音，宋逸辰这个人，都让他烦躁。
至少盛秋月没猜错，林渺对宋逸辰已经心灰意冷，失望透顶就变成了避之唯恐不及，在宋宅，被宋逸辰搂进怀中睡觉的最后一晚，林渺睁着眼直到大天亮，耳边是宋逸辰平稳的呼吸声。
那时林渺就想通了，没有结果就没有结果，他讨厌反复无常的宋逸辰，他把所有一切都还给他，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以前宋逸辰到他身边，林渺就会局促不安，心底隐隐渴望对方接近，放到现在，林渺满心皆是烦厌。
过往的动心痴恋，被梦中那颗子|弹击穿，化为从头颅上的枪孔中涌出的脑浆，狰狞可怖，让所有美好奢望死无全尸。
宋逸辰还在不知好歹地喊他：“林渺，小祖宗，你出来行么？我就看一眼，哥绝不会让你变成瞎子，哥保证行吗！”
林渺冷笑，宋逸辰还当他在哄小孩呢。
“不见。”林渺吼回去：“滚！”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