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2)
是夜,一个矫健的身影利落的跃过韩府外院的后墙。夜色寂寂中身着夜行衣的庭毅,熟稔而轻悄的在府内穿行。深秋的夜里戌时已过,此刻的韩府灯影渺渺,几无人声。显得十分静谧。
身为二爷的贴身护卫,庭毅自然非常了解韩府夜间值夜的安排。是以,他很轻松便能避过晚间巡逻的家丁。此时他面目端凝,神情坚毅而沉静,目的明确的向着西院疾行而去。
西院主屋里,依旧亮着灯。
锦凤瞪着缩在角落里的韩奕羡面色难看。而被捆住手脚,嘴里塞着布巾的韩奕羡,则一脸神经质的不住的摆头。
锦凤恨得不行。
她知道他嘴里没能喊出来的是什么!
虞念卿活着的时候压她一头,死了依然阴魂不散,一若这般时时处处,刻刻不停的羞辱她,膈应她!她将他弄致疯傻,他神魂不清,却还记得虞念卿。
他疯了,傻了,她也得不到他!
他心里唯一不曾忘怀的独独只有那个贱人!
这个事实象一记重重的耳光,直直掌掴在她脸上。她只恨不能把那贱人从地府里拖出来,生撕活剥了去!
秦嬷嬷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夫人,药好了。”她轻唤锦凤。随即瞥一眼韩奕羡,目光阴冷隐隐透着不喜。
如今她同师母是一个心情,皆嫌恶韩奕羡是个废人,白白误了她的夫人!
“给他灌!”锦凤冷道。
秦嬷嬷当即端着刚自炉火上取下来,还冒着滚滚热气的汤药走去韩奕羡身前。这是能使人安眠的药剂。自丢了他的印章,韩奕羡便再不能安静下来。完全魔怔得不分白天黑夜。他可以不眠不休,一直叫唤念卿的小名。
锦凤无法忍受!
她听见他叫唤那贱人的名字,心中便满涨着怒火,气血翻涌!整颗脑子都似要爆裂开来!
她塞住他的嘴,他会自己取下布巾。于是她便捆住他的手。被塞住了嘴巴,又被捆住了手。这疯子便要狂躁的胡乱的跑,于是她干脆也捆了他的腿。
每日强喂他吃两顿膳食,喝几次水。恨起来,实在恼得很了,便索性饿着他,渴着他。拉屎拉尿的也由着他,拉完了便唤小厮给他清洗更衣。
如今东屋的老太太病卧在床,她便是这府里的话事人,整个韩府都由她说了算。她说二爷越来越疯,疯病犯了便要伤人,只能捆着。府里的下人有谁胆敢有半句异议。
事实上,她说的亦并非全是虚言。韩家二爷的确是越来越疯了!只是他不会伤人,他只会一天到晚神神叨叨,毫无意义的叨念着那贱人的名字!
秦嬷嬷撕下韩奕羡嘴里的布巾,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现下韩奕羡手脚被缚,动弹不得。根本逃不开。故而她一只手也能给他灌药。顶多他摆头时会灌洒一些。
无妨!她熬的药多着呢!管饱给他烫个够!
秦嬷嬷正待灌药,门突然开了。
她与锦凤惊怔的看住似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蒙面人,一时呆愣。
庭毅利眸一扫看向秦嬷嬷手里端着的药碗,那药正腾腾冒着热气,想见得必然十分的滚烫!他顿时目眦欲裂,怒火填胸。这老刁奴恁地阴毒!竟敢这样的残害他的爷!
再看看他的爷鬓发散乱,整个人都瘦脱了形,瞅着憔悴不堪。这会还被强行捆缚着,以一种看着便知定然极其不舒适的姿态,困兽一般蜷缩在角落中。直有若粘板上的肉,任着人欺辱任人宰割。
这哪里还是昔日的韩二爷!
眼前这人,分明饱受磨折,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头,遭了多少的罪!原本冠玉般清俊的脸孔,已不见半分清隽俊逸的神气。
庭毅眼眶一热,几欲落下泪来。
他冲过去一脚将那药碗对着秦嬷嬷的手踹过去。滚烫的药汁尽数泼洒在秦嬷嬷的手上,身上。
老婆子当即“啊”的一下痛叫出声。
锦凤闻声,回过神来。便要张口呼叫。
庭毅身形迅速,出手如电,一个手刀将她击昏。
秦嬷嬷见势不妙,再顾不得疼,转身就要往外跑。一面跑,一面开口大叫:“来人啦”
她的声音卡住。庭毅掐住了她的脖子。
近距离之下,秦嬷嬷看住庭毅的眼睛,面色剧变。
“是”她那个“你”没能说出声,庭毅咔嚓一记直接掐断了她的颈骨。秦嬷嬷大睁着眼睛,萎顿在地。她瞪着庭毅,眼里已无生气。
直至临死前的最后一瞬,秦嬷嬷也没能弄明白。。
明明死去的人,怎么又会活着出现?
她与锦凤对庭毅最终的记忆,是被告知庭毅在被关进衙门受刑的当天,便因刑罚过重没能熬过去,死在了牢里。至当日夜间就被拉去了乱葬岗。
她们得知这个消息,已是隔天下午。为此,锦凤很是不满,当场冲着衙门那被她们买通的差役大发了一顿脾气。她要的是折磨庭毅,在行刑前都要叫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曾想第一天,他们就把人给整没了!
因此事不宜声张,而那乱葬岗又太过煞气和晦气,她们由此并没有去探查究竟。关键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暗中相救庭毅。
秦嬷嬷死不瞑目。
庭毅扯掉面巾,蹲身给他的爷松绑。若非宁王爷有交代,要他留下师锦凤。他压根不会蒙面而来。
被取出布巾的韩奕羡,停止了摆头。他嘴里含糊嚷嚷着,声若呜咽。他并没有看庭毅,他望着虚空,眼中毫无焦距,墨黑的眼瞳一片黯沉。对面前的庭毅恍若未见。庭毅看着他起泡的嘴唇,心如刀割。想来那对该死的恶毒主仆,并不是第一回给他的爷喂滚烫的药汁了!也不知把爷的肠胃伤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