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永隔2(1 / 2)
苏玉踉踉跄跄的起了身,在宝珠的搀扶下出了刑房,但见门口两个侍卫倒在地上,已然昏死过去,而碧玉正拿着一柄剑守在外面。
看见碧玉,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怎么来了?就她这样的伤腿,如何禁得起这些!
宝珠低声问了句:“东西都拿了么?”
“拿了。”碧玉应道,腰间坠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至此,三人均是噤声,宝珠和碧玉搀扶着苏玉往东南角走。这东南处的角门,素来是何府厨子进菜运粮之路,平日里少有侍卫,只有个老汉看守,是最易进入之地。方才宝珠就是翻墙而入,捂了老汉的嘴将其击昏,又放了碧玉进来。
只是进来好进,出去难出。
碧玉随她疾行这一路,纵然是宝珠打前锋,她这一路走来也并非易事,伤腿直打颤。如今往回走,这伤就更明显,可她不敢表露出来,因为苏玉远比她伤重得多,她不能因为自己这点小事让宝珠瞻前顾后。
苏玉是勉力随着她们逃,可终究是在熬刑的时候耗尽了体力,再刚强也不是铁打的,他遍体鳞伤,最严重的是双手和肩头的刀口:十指连心,无时无刻不痛,痛感盖过鞭伤和烙伤,他如今被宝珠和碧玉扶着,难免触碰,他需要拿大量的精力来忍痛前行;肩头的刀口被剜开,极难愈合,这稍微动了动就已渗出血来,染红了绷带和乌七八糟的衣衫。
还有他这犯了旧病的内伤。
何府之大,大得有规制,从偏僻的刑房穿过小花园就能到东南角的小门,路途不远不近,正常人倒还好说,他提着这口气跑了许久,却终于是受不住了。他嘴上没喊停,脚却不由自主的磕磕绊绊,这高大的身躯左右踉跄,两个姑娘也扶持不稳,就都不由自主的停了脚。
碧玉一直扶着他的胳膊,此刻停了,喘口气儿的功夫方才觉得手心湿滑,借着月光看去,骇然失色,是从肩头渗出的血。
“苏玉哥哥!”她唤了一声。
苏玉气血翻涌,捂着胸口,嘴角丝丝渗着血,这回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内伤外伤,疼得他天旋地转,也就凭着这股子信念撑着不倒下,要说一鼓作气跑到东南门是真跑不动了。
月色下,苏玉和碧玉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宝珠着实为难,正想要不要进到树丛里歇息片刻,忽听得背后一声断喝:“什么人!”
她猛然回头,但见两个家丁提着灯笼和铜锣站在不远处,正是巡夜偶遇。
他们三人一怔,那俩巡夜的倒是机灵,当即看清了是谁,扯开嗓子敲着锣就大喊:“来人呐!犯人跑了!”
宝珠这回再心疼他俩也不好使了,猛然拽了碧玉一把:“快跑!”
可他俩谁是个能跑的?
跑不了也得跑,因为那二人喊声震天,碧玉空有把宝剑却不敢出鞘伤人,像拎了根多余的棍子似的只能往前跑。
花园不大,穿过去就是小门。
可这咫尺距离,他们仨却仿佛相隔天涯。
不多时,剩余的家丁和带刀的侍卫就集结了过来,步履矫健而迅速,逼得宝珠不得不连拖带拽的揪他俩:“快跑!”
苏玉是舍了命的往前跑,扭头看碧玉拖着伤腿仿佛显出力不从心的样子,便忍着手上的钻心剧痛,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跑。
这一段路,大概是他们此生跑过最长的路。
门就在眼前,可偏偏是身体不做主。就在几步之遥的时候,追兵终于都追了上来,腿脚快的几个人已逼近了他们身前,苏玉使劲拉了碧玉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与此同时,宝珠向前两步,挡在了他二人前方——这三人里,唯独她是个全须全尾的,也唯独她的身形能让这几个家丁稍有犹豫,不敢贸然进犯。
“你们快走。”她对他二人说。
门就在身后,他们只须跑出去即可,即便她留下来也没什么可怕,总不致死。
“小姐……”碧玉呢喃了一声,拖着伤腿在她的掩护下步步后退,心却已紧张得几乎停止跳动。她不能让宝珠一直护着自己,总得想个法子让小姐先跑,自己是个丫鬟,不论是逃了还是被捉了都不打紧,小姐若是被何子青捉住必不肯放人,等陈家来了如何是好?
还是小姐的名声要紧!
正在步步后退之时,关管家带着又一组侍卫举着火把追了过来,边往过跑边喊道:“老爷有令,但抓无妨!抓住他们!”
几个侍卫听令,便知可以放开手脚了。
宝珠闻言心道不妙,她扭头看向碧玉的剑——碧玉不敢拔剑相向,她敢!正要说让她拿剑来,碧玉就像和她心有灵犀似的,将剑递到了她的手上,同时擒住她的肩头一拽,宝珠猝不及防向后踉跄退了两步,跌在苏玉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