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一(1 / 2)
晚饭过后,天彻底黑下来,乌云罩月,府中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模样,只剩天边疏松的几颗星,点灯笼火烛的人还没来得及干活,就被叫去了锁春苑。
公主府唯一有火光的地方,便是这处了。
只听团团围绕中响起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以及木板和血肉的撞击声,周围观看的人大气不敢出,仔细一看,都紧紧抱着手臂,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掉。
被迫观看这场杀鸡儆猴的场面,恐怕要连着做几天噩梦,以后谁还敢管不住自己的嘴。
六公主向来温和宽容,从未用这种手段处理过下人,更别提现在皇权易主,公主的身份名存实亡,已经掀不起太大的水花。
下这命令的,怕是另一个主子。
侍卫们齐齐站在一旁,手中的木板和鞭子在空中挥动,鞭笞在几个人身上,血腥味蔓延开来,闻着有些恶心。
“公主,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奴婢,求求您了,小侯爷,小侯爷……”
求饶声不断地往外冒,撕心裂肺,主位上两人默不作声,一个垂着眼眸面色苍白,似是被眼前的场景弄地生出了不适感。
另一个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摸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是隔着几米远都能察觉到他身上的冷漠,男人微一偏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旁边垂眸的人,语调平平却极其残酷:“没吃饱饭?继续。”
于是下面拍板子的声音变得更重更沉闷,哭声也更为凄厉。
魏映仪胃中难受,头疼的厉害,她放下一直捧着的茶杯,从椅子上起身,双腿软绵无力,撑了下扶手才勉强站定。
“天色已晚,我先回房歇息了。”
她头也没回,往前走了几步后,齐锦霄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身体不舒服,就请大夫过去。”
魏映仪步伐顿了下,才轻声应好。
回到房间,她疲倦地窝进摇椅,脑中昏昏沉沉,小憩了一会儿,再睁眼时,看到了逢冬和一位眼生的男子。
“公主,这是小侯爷从宫中请来的太医,让他来给您瞧一瞧身子吧。”
她点头同意,看着新开出来的药房,更觉得口中苦涩。
逢冬端着熬好的一碗药,颇为有意地劝:“公主,那些人是真该打,现在太上皇去了后南山,太妃又出不了宫门,他们看着您没了靠山,就不把您放在眼里了,竟然也跟外人一同污蔑您的清白……还好小侯爷处理地狠,这样日后就再没人敢说闲话了。”
魏映仪近日越来越瘦,街头巷尾恶言中伤的人不少,听地多了,就吃不下饭,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声音也虚软无力:“他心里定然烦闷地狠,怕是在后悔当初的婚事。”
逢冬继续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换做一般人早就休妻了,幸而小侯爷没信那些谣言。”
魏映仪摇摇头,“休书早就扣上了章,只是还未拿出来而已。”
“公主,小侯爷真的会那样做吗?”逢冬不死心地问道:“依奴婢看,他分明还关心您,要不然怎会大老远地去请宫里的御医。”
病弱的美人看着比平日还要艳丽,眼眸中存留着漠然:“或许是怕我死了吧,那样对他名声多不好。”
逢冬一噎,说不出话来,只伤心地掉眼泪,“公主一定要好好养身子,好好地惩罚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香炉内轻烟荡开,细碎的味道潜入鼻息,魏映仪松懒地躺下,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一切巧合都恰到好处,孟枫和蓝家二姐妹双双联合,将她逼到了死路,往日里笑脸相见的故人,也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真让她长了见识。
而现在她无依无靠,身边也只有一个齐锦霄勉强可以撑腰,但这人连休书都写好了,也靠不了多长时间。
魏映仪有些苦恼,在想要不要把病痛延续地久一些,好让她有时间把之前的恩怨都处理干净。
若非如此,她将来住进深宫中,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再插手宫外的事物。
次日一早,就收到了来自程国公府的请帖,魏映仪心里觉得奇怪,程国公府中跟她母妃关系好的只有二房,但二房势微,除了程嵘屿之外没有其他小辈能同其他房中的人持恒。
或许是在试探她和齐锦霄现在的关系。
魏映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本就不喜欢去外祖母家中,眼下这种情况,就更不想去,去了也是被人奚落的那方。
逢冬却道:“公主,京城中向来人情淡薄,今天若缩头不去,他们会觉得您已然失势,来日便会骑到您头上,雪中送炭不多,落井下石却精门得很,想当初,这一家子没少给贵妃娘娘使绊子。”
魏映仪迟疑了一番,她被母妃养的太好,倒是没考虑到这一层。
“公主,今日小侯爷在府中,您不如去问问他有无时间,有他陪着去,程家的人是万万不敢胡来的。”逢冬看着主子犹豫的模样,叹了口气,“公主,现在的状况,容不得您再清高下去了。”
冬末天气回暖,风不再像前些天那般呼啸冷冽,锁春苑的门敞开着,魏映仪过去的时候齐锦霄正在往外走,两人措不及防地撞在一起,一时无言。
“你要……去哪?”
齐锦霄看见她有些惊诧,但很快恢复过来,“赴邀约。”
对面的人面色苍白,只说了一句后便没再说话,眉头紧锁着,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事?”他无奈道。
魏映仪看着他,道:“今日是三舅母的生辰,程府办了场家宴,邀我们过去。”
齐锦霄沉默良久,漫不经心地笑了下:“真巧,今日也是茯香的生辰。”
“茯香是谁?”她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觉得不太对劲。
“翠玉堂的。”魏映仪抬头,不知该做何种表情,她轻扯了下嘴角,“翠玉堂的啊?那你是该过去陪着,程国公府我自己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