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南南！”

淮南被挤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所幸纪连翘眼疾手快跟上，将他扶了一把。

“真是奇怪。”淮南踮起脚直起脖子张望，“找老公又不是找武林盟主，为什么还要比身手？”

这人群中除了应征之人，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百姓，听淮南有此一问，抄着手攀谈起来：“……兄弟有所不知，宓水尚武，男女老幼都是好手，若没功夫，可是会被轻视的。”

“况且日月公主国色天香，身手不好，怕不是老婆被抢都打不过？”

这话又实在又滑稽，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这擂台并不是宓水官设，乃是民间涂个好玩胡闹起来的，因此这里面龙蛇混杂，真正的天潢贵胄并不会掺和其中。可架不住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赌局日夜不停，渐渐的，不少人将这当做了宓水擂台的瞭望站，先行来□□头。

说话间，又有一人从高台上被击落而下，发出闷重的落地声。台上守擂之人自得之色溢于言表，盛气凌人地环视一圈，高扬着下巴道：“仙门西山三弟子，陆岛，承让了！”

西山是个耳熟的名字，纪连翘反应了会儿，想起此派是先前在板桥挑衅的卢姓公子所在一派。再仔细一回忆，这陆岛，不就是那跟屁虫三弟吗？难怪当时他不急着出头，原来是少爷大师兄在前，没有他说话的份。

不过姓卢的被割了舌惨兮兮地回家找补，他倒留了下来，也是耐人寻味。

“哟，西山啊，这也好吹？”穿着短打的小伙子抄着手吸了吸鼻涕：“谁不知西山去年才被下仙门承认，有甚可狂！”

上仙门六派，下仙门十二派，乃是需要官方认证的，这官方便是由十八名仙门代表所组成的仙门司，他们负责考核、观察、审定仙门所为，商议决定哪派入选，哪派剔除。因此这十八派是流动的，除这十八仙门外，那山野海岛中，不知还隐藏着多少野派杂派呢。

纪连翘对这种热闹没什么兴趣，他从小是喜静的个性，这些流言也不过过了一耳朵，分去的心思还不如走神来得多。

谢斩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侧，不动声色地用宽阔肩背和沉稳胳膊替纪连翘阻挡人群，为他隔开一小方天地。纪连翘想起了以前上高中挤公交那会儿，早恋的小男孩也是如此保护自己的小女朋友的，心情相当微妙。

台上，陆岛信心满满地等待下一个挑战者。

然而毕竟是入了官方登记的仙门，其造诣远胜小门小派，一时之间竟冷了场。陆岛抱剑居高临下，将台下众人的不甘、不服、嫉妒、敬畏都一览无余。正是在这种极度膨胀的心情中，他看到纪连翘。

那人没有灵力，确定无疑。

大师兄被拔了舌，虽可救，但毕竟丢了师门面子，何况还是被一个钟离山弟子的随从侍女所拔，这事儿传出去，西山有苦难言——没别的，上仙门对下仙门拥有说一不二的凌驾地位。

要报复，要找回场子，要在师父那儿挣面子——便只有此时！

陆岛心思回转，只用了眨眼功夫便计算好了得失，大笑一声，朗声道：“既无人挑战，今日陆某便狂妄一回！”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听他续道：“……钟离山纪迢上仙，请！”

这一下，几如巨石投入静波，平白激起浪千尺。

人群哗然：

“纪迢？”

“他何时入的城？”

“哪儿呢？哪儿呢哪儿呢？”

“瞎扯吧，纪上仙跑这儿来打野擂台？”

一名戴着帷帽的姑娘一下子掀开了白纱：“纪哥哥在此？！”

她身边一个黑衣黑纱的仗剑侍女轻声道：“主上，切莫暴露。”

“谁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吵？”淮南浑然状态外，没有察觉到他哥已经一级紧张戒备。

“纪迢啊！钟离山纪迢上仙，屠恶龙，降鬼魔，战阴王，那是传说中的人物！”

这神话越神乎其神，纪连翘的呼吸就越是凝滞。

“……扶植众派，礼贤下士，分浊扬清，为创办仙门司立下不二之功。”一名老者捻须微笑，怅然道：“不过那已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后来他闭关不出，世间已难觅其踪。”

淮南来了兴趣：“是个人物！我要看看！”

陆岛长剑一挥，剑气涤荡，光华直冲纪连翘而来。

他并非要现在就给他来个下马威，因此那剑气并不伤人，只是如同一盏邪恶的追光灯，将恨不得掉头就走的纪连翘孤立无疑地照了出来。

纪连翘心口直坠。

谢斩藏于袖间的手指轻弹，将那光华驱散，拉住纪连翘的手：“走。”

不是不可以走，只是众目睽睽群情激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纪连翘捏了捏谢斩微凉的手指，算是安抚。接着便松开了手，往前走了一步。

谢斩仍想拦，但到底没有动作。

纪连翘要做什么，他保护便是。

这一步，如摩西分海。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此刻一个挨一个，自动续出了一条通道，让出了正前方高高的、不怀好意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