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春分篇第六章(1 / 2)
水声停歇了,片刻之后,萧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时青像是被钉在床榻上,不敢动,也动不得。
蓦地,时青的背脊处却有一只手覆了上去,手的主人关切道:“时公子,你莫要担心,我既在你身侧,定然会护你周全。”
时青这时才觉察到自己背部肌肉紧绷,还微微颤抖着,如同掉入了陷阱中的兔子一般。
萧漪的手一触即撤,而后,萧漪在时青身侧躺下。
时青试了许久才将身上的每一块皮肉全数放松,进而闭着眼逼迫自己入眠。
又过了片刻,他依旧未有半点睡意,边上的萧漪却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时青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萧漪侧躺着,面向他。
萧漪的呼吸自然而然地与他的呼吸纠缠在一处。
时青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又转回身去,萧漪的气息却是不罢休,有规律地打在他细腻的后颈上。
时青无法,只得向下躺了一些,鼻子顺势埋入了被中。
被里的萧漪只着了一件薄薄的衾衣,时青的鼻腔内瞬间就溢满了萧漪方才沐浴用的澡豆的气味。
时青的脸更红了些,一时间进退两难,又怕扰了萧漪好眠,便轻手轻脚地向着墙壁移去,整个人几乎是要贴在墙上了。
时青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不知何时天竟大亮了。
他想要起身,刚刚直起半个身子,头皮却是一疼,低头一看,却是萧漪的头发同他的头发缠在了一处。
萧漪也醒了,伸手去解头发,但费了不少时候,头发依然难分难解。
时青也伸手去解,仍是无一点进展。
萧漪苦笑道:“抱歉。”
话音落地,萧漪不知从何处变出把匕首,利落地将头发削了去。
断发就落在时青的手边,俩撮发丝纠缠着,如同时间寻常夫妻的结发一般。
但他今生已不会再有同心上人结发的可能了。
时青直愣愣地盯着那段结发,身侧的萧漪却道:“我去扔了罢。”
时青回过神来,抢过结发,笑吟吟地道:“天下之大,能与萧公子相遇是我的荣幸,这段头发就让我留个纪念罢。”
萧漪不置可否,起身穿衣。
时青将结发塞入随身的锦囊中,也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俩人还未穿戴完毕,时绛的声音却从外头穿了进来:“我方才找到了具尸体,且劳烦萧公子来看看,是否你昨日看到的那一具。”
萧漪推门而出,时绛立在不远处,盯着他的面容,眼神凌厉,片刻之后,又迅速柔和下去。
时青扬声道:“哥哥,你且带路罢。”
时绛瞅了时青几眼,才道:“请随我来。”
尸体面容被毁,身体发肿,已然看不出生前的体型,就躺在河畔上。
“我昨日见到的尸体也被毁了容,看身量差不离,但尸体浸水发肿,却不知原来的体型如何。但其本体都是白狐。”萧漪将尸体仔仔细细又查看了一番,道,“假设昨日有人想掩藏尸体,但因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迹,匆忙间将尸体丢入了水中,直到今日被时公子寻到。”
时绛蹙眉道:“又或者昨日的尸体已被掩藏好,这一具乃是另一具尸体?”
时青肯定地道:“这确实不是昨日的那具尸体。”
“你如何断定?”萧漪问道。
时青指指眼前尸体的虎口,解释道:“昨日你走后,我看过一眼尸体,尸体的手上的虎口有一个伤疤,但这具尸体没有。”
时绛叙述道:“我方才已将尸体检查了一番,尸体的致命伤在背部,是普通的刀伤。”
“尸体面容被毁,应是身份敏感,但若是身份敏感,又为何会弃尸于此?”时青疑惑道,“又或者······”
时绛接下去道:“又或者尸体本和府内众人无一丁点儿干系,凶手是故意为了让人猜疑才将其面容毁去。”
时青颔首道:“若真是如此,凶手的目的为何?昨日那具尸体又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凶手和之前诊室里的那帮人又是否有干系?又或者本就是同一人所为?”
时青还未想个通透,远处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同一时间,时青跟前的尸体暴起,水肿的五指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匕首,匕首闪着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时绛的心口送去。
时绛躲过匕首,旋身到尸体身后,向着其后心一掌拍去。
尸体被时绛一拍,沉重的躯体向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