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二周目(5)(1 / 2)
洛玥印象里的宿星辰,一直都是阳光健气的帅小伙,头发乱都乱得很有特色。
她想,她果然不了解他。
的确不了解,了解的话,也就不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拉黑,一个人徒然懵圈。
现在看来,宿星辰发的预警真的不少。
可惜,十八岁的自己,真的完全没有看出来。
洛玥也没心思想,为什么在门口的是宿星辰,而不是赵成羲口称的他自己。赵成羲说的是真是假,她现在没空去分辨。
眼前的星辰才是重要的。
洛玥走上前。
和宿星辰隔着铁栅栏门打招呼后,她进门卫室和保安也打个招呼。
保安依旧是那个帅气小伙,笑问何事。
她说她要出门,顺带给父母留个话。
“我出个门,应该没多久就回来。”
保安笑道:“没多久是多久?”
她略一想:“九点吧。”
现在堪堪晚上六点,天色在陡然变黑中。洛玥走出门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猛烈的凉风,几乎吹得她身上一哆嗦。
她看着短衣短裤的宿星辰,他更单薄。
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有什么事情?”
宿星辰是听到她和保安说的话的,朝她微笑了下,转身推起了自行车:“边走边说吧。”
天边的黑云吞噬余下的夕色,天边的暗橙色都只有灰暗一线,似有若无。
风愈发大了,洛玥看着缩了缩身子,抖着音“嗯”了一声。
声音只是被风吹抖的。
朝阳小区有一定年头了,小区内的店铺不少,外围管得又严,因此小区周围没有像西阳公寓区一样,堆满了小摊贩。
他们现在走的路通往溪江堤岸,铂金色的灯光给地面镀上一层银,像是没有演员的舞台。
今天原本是周六,如果不是高考,学校也应该是萧瑟的。但因为今天高考,所以萧瑟的只有这条路。
两人安静地并排走着,自行车的车轮“嶙嶙”地响着,和风声一起形成白噪音。
一个人在呼啸的风声中孤独地推车,其中一定有故事吧。
一个人在呼啸的风声中推车,另一个人陪着,其中又是什么故事呢?
两人安静地并排走着。
宿星辰没有说话,洛玥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知道宿星辰为什么找她,因此挑不起话头。
说有话要说的,也只是宿星辰而已。
“风很大,虽然也不冷啦……”洛玥干巴巴的,无话找话。
“嗯,今天天气热,温度高。”
洛玥偏头看着宿星辰,想看看他的神情,是漠然还是忍耐。可头刚偏过去,宿星辰就回头朝她温柔一笑。
笑意在铂金色路灯下显得有些惨淡,但如浩瀚星海的广阔温柔没有丝毫减少,一如她十八岁时面对的男孩。
如此包容,最终忍无可忍怒拉黑她么……这个剧本的结局未免也太颠覆了。
洛玥神思放空,正想到悲凉处,宿星辰就说话了。
“你也发现了,我最近情绪不是很对。”
“嗯。”洛玥不能说什么,她十八岁的时候可完全没发现。
“其实……是因为我家里出了事。”
“嗯?”
故事的转折点与她预料之中的全然不同。
“我的妈妈因为生病一直在宁安中心医院,她和我约定说高考的时候会来的,但她没来。”
洛玥有些懵。
没来的可能性有很多,多得说都说不清,却又似乎很少,能收束成一个结果——
洛玥没说。
她只问:“然后呢?你的母亲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爸爸和外婆都不肯和我讲。”
“——我怀疑妈妈已经去世了。”
天地之间,只有两人的舞台上,宿星辰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他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这一刹那,黑云漫天,风声呜咽,草木折伏,山雨欲来。
洛玥无言。
“可能因为我在高考吧,他们不敢和我说,”宿星辰苦笑一声,“我或许不应该猜出来。”
“……节哀。”
回应她的是沉默。
长辈的过世,洛玥总是寻不到词句安慰的。
这时候,任何与风花雪月有关的行动都是玷污,任何有口无心的安慰都是敷衍。
她无可奈何,无力回天,只能干巴巴地再说一遍:“节哀。”
风声愈发狂暴,猎猎吹动两人的衣袖。
天气的确热,纵然是如此狂风,他们都没觉得冷,只觉得风大,吹走人身上的郁气。
宿星辰转过头来,面朝着她,眉眼温柔放松,语气喟叹感慨:“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没关系的!”洛玥连忙表示。
潜意识里,洛玥觉得宿星辰有些不动声色的疏离。
但这可能只是重大消息和受灾天气的混合影响,使人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