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风云（1 / 2）
邀请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拜帖，早就在三个月前就飞往了中原各地。武林大会今日召开，中原武林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派出代表抵达了洛阳。阳春三月，遍地花开，群雄汇聚一堂，整个洛阳好不热闹。
武林大会的主会场，是盟主府后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沿着山脚的天梯一路蜿蜒向上，便能看见山顶处一座金碧辉煌的武德殿，在云雾缭绕下，颇有几分天上宫阙的味道。
“四岳剑嵩山派到！”“四岳剑泰山派到！”“四岳剑恒山派到！”“四岳剑衡山派到！”“武当派到！”“峨嵋派到！”“少林寺到！”“丐帮到！”“青城派到！”......
在此起彼伏的唱名声中，各门派的代表均已陆续入席，叶青锋来往期间，笑脸盈盈地招呼着各大门派。容晏此时还未入席，据叶青锋说是因为先前容晏别院遇刺一事，要等各门派到齐后给凤梧山医仙一个单独亮相的机会，好让武林众人知道，如今凤梧山医仙乃是华山派武林盟主的座上宾，敲打敲打之前对容晏出手的那些个门派。容晏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能落一会儿清净是一会儿。
秋池腰上别着他那把甚是引人注目的新月弯刀，站在容晏身边：“师父，我方才跑去偷偷瞧了瞧，这些中原人可真是些场面人，表面看着客气得很，可我方才都瞧见里面有几个人，一坐下就变脸了。”
容晏翻阅着一卷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说的应当是五岳剑派那剩下几门，叶青锋将华山派抽身于五岳剑派，摆明了是要划清界限，打了其他几家的脸，他们不忿倒也正常。”
秋池蹲在容晏身边，托着腮道：“师父，你说等下进去了，他们若是问起我的来历，徒儿应当怎样说才能不牵连师父呢？”
容晏翻了一页，道：“那就打一架，你不是最喜欢打架了吗。”
秋池抿了抿嘴，嗔道：“师父，徒儿哪里有师父说的那么鲁莽。只是徒儿担心，徒儿南疆人的身份瞒不住，届时有人故意用徒儿的身份向师父发难，怕给师父惹麻烦。”
容晏卷起书在秋池头上敲了一下：“你现在倒知道自己麻烦了？大人的场面，小孩子插什么嘴，你把嘴闭上，少和人吵两句，少动手，自然便不会牵连到你师父我。”
秋池抱着他那把长刀，习惯性抠着刀鞘上的宝石，叹息道：“师父，多日未见，君叔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还不见回来？”
容晏轻哼一声：“不多关心自己师父，倒是对你君叔上心得很，你这徒弟，不要也罢。”
秋池慌忙起身，又无所适从地往下蹲了蹲，急切道：“自打咱们来了中原，一路上君叔陪着师父，徒儿也放心些。师父您就别拿我开涮了，什么叫徒儿不关心您，那我看师父您对那个姓沈的也很是关怀，怎么就不多关怀一下徒儿我呢！”
秋池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容晏很有耐心地让他说完，然后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最近有些放肆了。”
见着容晏表情转阴，秋池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于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容晏身前，耷拉着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容晏无心看书，索性将书合上，在房间内缓缓踱步道：“这趟中原之旅，既开始了便终有结束的一天。我们同那些中原人虚与委蛇，他们可以不清楚我是谁，但你决计不能忘了，自己骨子里流的是谁家的血。”
秋池不敢抬头，但也能想到此时此刻的容晏正顶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可怜秋池本就是意气少年郎，做事自然不如容晏那般稳重周全，可秋池偏偏很听话，只敢埋头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秋池一直都知道，师父那张绝世美人皮下，长着的是怎样一颗玄铁心。
容晏今日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叫秋池起来，而是任他跪在地上，嘴里缓缓说着：“君无期去北冥寻找极寒莲心，此物入药后对我的身体作用极大，那北冥凶险，君无期一时半刻还回不来。你若是想他了，我便送你出关，你回西岐等他便是。”
听到这话，秋池一下子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跪在地上往前疾行着，一头磕在容晏脚边，嘴里央求着：“师父您不要赶我走！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听话，再也不同外人置气了！师父，我求求您了！”
秋池的头磕得极响，语气中带着些少年人的不知所措。容晏扫了眼地上的秋池，沉沉地叹了口气，终归是蹲了下来，伸手垫在了秋池的额头下，轻轻地撑起他的头道：“你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只需要我保护的雏鸟了。可你要知道，人活于世，终其一生也逃不过生老病死。若是有天为师不在了，亦或者为师变得面目全非，你还这般冲动鲁莽，可就没人护得了你了。”
秋池看着容晏，往日里不苟言笑的师父，今日眉目间竟然隐隐透着几分慈爱，可就那双眼，秋池怎么看也看不透。两师徒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秋池心里暗自打着鼓，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心中不免忧虑。秋池本想开口再说几句，却只听门口突然有人敲门，随即传来一个弟子通报，说是武林盟主有请。
容晏闻言，便拂袖起身。
场上，叶青锋身处高位，台下宾朋满座，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在这儿了，好一个浩荡盛景。
“凤梧山医仙容晏到！”
随着弟子一句响亮的唱名，场上众人闻言震惊，纷纷将目光移向入场处。只见远远的，有两人向会场走来，随着两人越来越近，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身边领着个满头发辫的少年。只见那黑衣青年皮相生得十分惊艳，凤眸流星，挺鼻薄唇，三千青丝倾泻如瀑，却在两鬓处编起几股小辫，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这青年面相如此俊邪妖美，身材却很是高大挺拔，反而让他浑身带着一股刚柔并济的沉着肃杀。青年身边的少年，满头发辫，蓝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诡异的状如新月的弯刀。就是那面庞，虽然俊俏不俗，却不似中原人的长相。
“这就是......凤梧山那位不出世的医仙？”人群中不知是哪个门派的人先起了个头，随即便涌出了许多声音。
“这容公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也就弱冠之年。凤梧山医仙代代相传，这一带的弟子怎么这样年轻？”
“他就是带着医仙信物凤梧令出现在洛阳的那人？”
“凤梧山果然脱俗，没想到这医仙竟是如此天人之姿。”
......
此起彼伏的声音像一重看不见的浪，澎湃地朝容晏袭来。容晏面上毫无神色，只是朝叶青锋微微点头致意：“叶盟主。”
叶青锋喜形于色，连忙招呼容晏落座。容晏和秋池坐在紧靠着叶青锋的一席，叶青锋见该来的都已经来了，便举起酒杯，高声喊道：“诸位皆是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英雄人物，今日百忙之中来参加叶某举办的武林大会，叶某不胜荣幸，唯恐招待不周。”
台下立刻有人附和“叶盟主哪里话！”“叶盟主言重了，能同在座诸位英雄豪杰共襄盛举，是尔等的荣幸！”“叶盟主为武林殚精竭虑，实乃武林之幸啊！”
恭维声此起彼伏，叶青锋摆手摇头，惶恐道：“多年来仰仗诸位，中原武林才能有现下如此安宁，叶某对各位不胜敬佩，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愿武林人才辈出，山河永固，万古长青！”
“山河永固，万古长青！”
众人齐声激情呐喊，一同仰头痛饮。其间，不少人都盯着稳坐席间没有丝毫动作的容晏，场上大部分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容晏不关心这席面上的觥筹交错，只是盯着校场上飞扬的各色旗旙，一手执杯，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看不出神色，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容晏瞥了眼这席面上的你来我往，朝秋池道：“你看这些中原人，像不像什么奇怪组织。”
秋池使劲点点头：“师父，您说的太对了。”
这时，少林寺的菩提方丈慈眉善目，掌心合十，朝着容晏轻声道：“凤梧山人才辈出，行医济民，救苦救难无数，乃是无量功德。早年间老衲曾与凤梧山老医仙有过数面之缘，容公子既然继承了老医仙的衣钵，想来也是少年天才，定不辜负凤梧山百世医名。”
容晏抬头，掌心合十，回以浅笑：“方丈过誉，在下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