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8章(2 / 2)
后来他在神野之战中退役了,再也?不是那个精神抖擞肌肉饱满的硬汉形象了。“你?也?喜欢英雄吗?”
欧尔麦特小声对我说,“都是发给小朋友的,但是如果大朋友也?喜欢英雄,可以破例给你?发一个哦。你?要哪一个?”
气球里有爆心地、人偶、焦冻,还有烈怒赖雄斗、轻灵女士,甚至还有古早的安德瓦,唯独没有他自己。
“我想要一个欧尔麦特的气球。”
欧尔麦特一怔:“这个已经不生产了哦。”
“欧尔麦特,他是我一辈子的偶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这个真的不生产啦。”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我指了指他自己,“欧尔麦特先生,您可以跟我握个手吗?”
欧尔麦特干瘪掉的事早就不是新闻了,但作为一个时代的传说,他也?逐渐被忘记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信仰。
他在雄英高中教学,业余时间也在为宣传英雄思想、呼吁建设和平社会而四处奔走。
我一握住欧尔麦特的手,就不想放下了。
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呢?
上面因为战斗、因为救人而留下了无数的茧子、伤痕,粗糙的很,却宽厚、温暖,让人安心。
被他抚过,荒土都会繁花遍野。
欧尔麦特的气球很快发完了,邀请我们去海边转转,他想请我们喝一杯咖啡。他是个很开朗的人,即使已经退役了,也?时刻记得帮助别人。一路上,我们路过无数个转角与路口,他给我们分别讲了在那里发生的事。
——那是一条小河,上个星期有个老人失足坠落,一位路过的上班族,用自己潜水的异能将她救了上来,虽然上班迟到了,但是得到了公司老板的谅解。
——那里有一家拉面店,有一位流浪汉路过那里,拉面店的老板同情他,请他吃免费的拉面,流浪汉过意不去,用自己的异能将拉面馆门口的下水道翻新了一遍,解决了堵塞的问题。
——那是一个容易发生交通事故的路口,因为发生过交通事故,撞死了一个孩子,从此孩子的母亲就在那里开了一家花店,在守护着孩子灵魂的同时,也?尽力帮助过路的小学生。
……
都是些小事,但听了让人心里暖暖的。
欧尔麦特请我们在海边的咖啡店喝了一杯咖啡。这时的海景非常漂亮,天空中浮动着绮丽的晚霞,海面上波光细细碎碎的,像是铺洒的流金。
夕阳不是堕入车流、地面的,而是真正的从海平面上滑下去的。
欧尔麦特眉眼微微一弯,眉目间泛起柔和的笑意。
“活着真好,这个世界真美好呀。明天也?要多多努力呢,加油。”
分别的时候,我也?请欧尔麦特和陀思握了个手:“别看他一直不说话,他也?是欧尔麦特您的死忠粉,您的各种周边他都买了一抽屉,连现在贴身穿着的衣裤上都印有您的头像。”
欧尔麦特嘴角一抽:“这大可不必。”
陀思没揭穿我的谎言,他握手的动作无比虔诚,双目之中充满感动,仿佛他也?是欧尔麦特虔诚的信徒。
“你?们也要好好加油哦。哈哈哈哈。”
路边的繁花,在欧尔麦特渐行?的脚步里,开得热烈,开得芬芳。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刚被陀思关进爱伦坡的书中,那是一座只有我一个人的雪山。时至今日,因为刚使用过另一本书,我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陀思,要是去年你的理想成功了?”
陀思侧过头看着我。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异能力者了吧。”
他点了点头:“是。”
“那我是不是——”
书奏效的一瞬间,全世界的异能力者应该是一瞬间同时消失的,而我在爱伦坡的书中,等于是在我身上叠加了一个异能力。削去第一道异能力时,我会从书里出来,但会产生一个时间差,我就在会在那个时间差里,存活下来?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否则他为什么将?我关进书里,而不是将我关进地牢里,密室里,医院里,或者干脆用异能力让我昏迷不醒?
为什么偏偏选择关进一望无际的雪山里?
“你?猜呢。”他永远不会正面告诉我答案。
“我才不猜。”
我边说边走进了海边废弃的工厂大楼里,这里因为很久都没人造访,空气中充满了腐烂的霉味。
“这里很像是死屋之鼠第一次开会的地点呢。”
伊万被杀,普希金坐牢,小栗虫太郎叛变,我也?离开了,陀思的死屋,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报应。
但陀思可能从未在乎。
我在窗边坐下,陀思也?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们像第一次开会时那样,先发一阵呆。
“你?以前给我讲过一个叫《罪与罚》的故事,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我拿出手机,边写着邮件,边对他说道。
“好啊。”陀思同意了,用平稳的语速开始给我讲起他那个自己编的故事。
我在给异能科的坂口安吾写邮件。
【罪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在正在大栈桥国际客轮码头的红砖仓库,我会拖到你们过来为止。】
“拉斯科尔尼科夫认识了下失业的小公务员,和他的长女索尼娅……”
发完邮件,我放下了手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陀思停下了讲故事,疑惑地问道:“听累了吗?那我就不讲了。”
“嗯。”
我疲惫地垂下眼眸,忽然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他倾身在我的眼前,朝我伸出了手:“源酱,你?愿意陪我回俄罗斯吗?”
“……”
我眼神轻颤。
他的掌心躺着一枚闪着银光的戒指。
我认得这枚戒指,这是一个赝品,是我在很多年前从一个波兰商人手里买下的赝品。那人骗我说是彼得大帝送给叶卡特琳娜一世的定情信物,传说集爱情和权力为一体的象征。
后来陀思用真品从我手里换走了这枚赝品,将?这枚赝品带在身上很多年。
……再等等。
警察快来了。
“我怀念与你?在贝加尔湖的露营,也?怀念那时的星空。”
他开始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回忆着无关紧要的东西,语气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快乐。
“你?怎么了,源酱?”
“我没事。陀思啊,你?愿意……”
——愿意去坐牢吗?
我必须要把他拖到警察过来的时候。
我拿起戒指,仔细在手里端详,即使是赝品,也?不得不承认它很漂亮。
我托起他骨节分明的右手。
眼角余光看到他身后的窗外,他们已经快到了。
戒指冰凉光滑,闪出一种历经残忍的光泽。
哒哒哒。
我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
到门外了。
我没有去看陀思的脸,专心地盯在他的手上。
他一定早就注意到了楼下的警察,也?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但他动也没动。
我的手微微一抖,他手指一顶,不偏不倚,这枚跟随了他很多年的赝品戒指,刚好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砰。
门被撞开。
我抬起视线,看到陀思的唇角掀起了然的弧度。
“我愿意。”
警察和军队从门外冲进来,无数枪支和防爆盾将我们隔了开来。
枪支指向他,防爆盾护着我。
“源小姐,你?没事吧。”异能科的坂口安吾来从警察的队伍中走了出来。
我摇摇头:“没事,没事了。”
没事了。我对自己说。
坂口安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地对陀思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啊。”他还在凝视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温柔,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丝毫不关心自己现在的处境。
“陀思!”
在他被抓上警车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他顿住了脚步,朝我看了过来。
“你?讲过的《罪与罚》故事的结局,是拉斯科尔尼科夫在索尼娅的劝导下,向警方投案自首了。”
——这是你编的故事啊。
——那么你?能像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吗?
陀思凝视着我,这张脸因为过于苍白和美丽,呈现出一种罪恶般的病态美。他有一双紫红色的眼眸,眸光闪烁,如同深潭,又满目星光。
他像是一个谜,一个彻头彻尾无解的谜,没有逻辑,也?没有答案。
警车门被关上,隔绝了我们之间刻骨铭心的视线。自此一生,也?许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
坂口安吾没有“邀请”我进警察局,也?没有任何警察来抓我。
我被定位成了一个受害者。不仅如此,我协助抓捕天人五衰罪恶累累的罪犯,我还有很大的功劳。
回去的路上,我谢绝了坂口安吾安排的车子,我想自己走回去。
事情告一段落了。
我走过港湾大桥时,两手揣兜,却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条。
我认出是陀思的笔迹。
上面写道:【我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能摆脱异能的负累。为此我甘愿奉上我的一切。】
纸张和笔迹都泛黄了,像是放了好几年的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就将它捻成了粉末,随风散去了。
……算了吧。
比起真心话?,我更倾向于相信这是他新酝酿的一个阴谋。
滴滴滴——
我低着头往前走,身后传来了车子的喇叭声。
我赶紧靠边走,但是喇叭声依然没停。
我转过身去,车窗降下,露出了中原中也的脸。
“中也,你?怎么会在这里?”
“笨蛋,不是说等你?回来的吗?你?动作真慢啊。”中原中也指了指副驾驶座,“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酒吧,那里的烈性威士忌很好喝,你?有兴趣吗?要不要尝试一下?”
“要!”
回答声巨响亮的却不是我,而是从后座上爬出来的乱步。
“清溪溪的庆功宴怎么能少得了本侦探呢!可恶的爸爸,变成了跟狮子妈妈一样的狮子爸爸,我才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
中原中也的脸挂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起:“给我下去!我可没有说要请你!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还有我!”
从后座里又钻出了一个人,这次是太宰治。
“我就沾沾清溪酱的光吧,毕竟我需要安慰啊。”太宰治幽怨道,“社长说,天人五衰要是再越狱,就让我一个人加班去抓他们。太不公平了叭,真这样我要跳槽了!”
“下去!”中原中也黑着脸说,“你?们两个给我下去!这是我的车子!”
“别这样嘛,中也好人!中也大腿粗粗的!”
“我要和清溪溪一起吃晚饭!”
“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吧,谁输了谁请客!”
“滚开啊,谁跟你?们玩猜谜,快点从老子的车上滚下去!”
港湾大桥上车流如织,凉风习习。车内争吵声不止,正在为谁来请客买单而争论不休。
这里是横滨,一座多元化、极具有包容心的港口城市。
这是横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陀总终于去坐牢了,不过引渡回俄罗斯后大概率还是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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