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神君玄泽（2 / 2）

起初琉璃球是光面的，转着转着里面花纹全都裂开，球心也涌出一种奇妙的暗红，隔几秒，绯色慢慢凝结，琉璃球陡然变大，里头画面也愈发清晰。

是一座山上的寺庙，高高的石梯上人头攒动，想来香火极旺。

画面开始动起来。

一位小姑娘正跟着一波大人爬山，小姑娘身上背了个唐老鸭的小书包，许是太重，每上一段台阶都要扶着旁边的大石头歇息片刻。

过了会儿，一行人终于爬上山顶。

山顶上有座很大的庙堂，大人们纷纷进去跪拜上香，小姑娘却没进去，她转了转，随便进了一个园林休息。

这边视野开阔，距离适中，若是到时那些大人们喊着集合，小女孩定是能一眼看见然后迅速跑过去。

说来也是令人惊叹，这山上修的园林中还有个碧绿色的湖，湖上有楼台亭榭，湖中有假山，有荷叶，有锦鲤，还有些慢悠悠爬游的小乌龟。

等了几分钟，小女孩似乎百无聊赖，神情不耐烦，她走到湖畔那连接水的小石阶，发呆了好一会儿，开始拨弄湖中碧水。

拨着拨着，竟有只小乌龟爬到跟前。

小姑娘显然有些惊讶，她轻轻伸手，那小乌龟竟通人性似的贴上她胳膊，无论抬起还是放下小乌龟怎么都掉不下去。

兴许觉着有些奇怪，又或许是有些好玩，小女孩起身，径直带着小乌龟跑去集合了。

人群重新聚了起来，有人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亲切问：“这是花钱买的乌龟吗？”

小女孩摇头，导游却张罗着要下山了，小姑娘迟疑两秒，带着小乌龟回了宾馆。

只是烧了壶水的功夫，小姑娘再去看那只茶几上的小乌龟时，登时疯狂尖叫。

安程忽然想起来。当时她下山后随手带回的小乌龟不知为何脖颈忽然变得像长蛇，她一个惊吓，直接将它塞进开水壶里，然后扔到了湖底池塘。

少年居高临下冷冷看她，问小姑娘是谁，安程微抿了唇，画面这么清晰，她也不瞎，可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当时她那么小，又怎么会知道那时的乌龟精原来是神仙啊——

安程大着胆子辩解，她清咳了声：“我想确认一件事，当我遇见你时，你是不是还未修炼成型，只是一只乌龟精？”

三头灵犬忍不住笑出声。

它拿爪子捂嘴，另一个头又狂笑，阎罗王讪讪两声，毫不留情扼住它脑袋，往外一抛，灵犬抛物线一样弹了出去。

饶是极不敏感如黑无常，此刻也感觉殿中气氛冷了数十倍，殿中的神识威压也猛地增强。

安程还没反应过来，耳内就一片轰鸣嗡嗡作响。

好在下一秒，温暖声音传入耳畔。

“深吸口气，挺起身子来。”

声音似暖流，安程身上的不舒服散了些，她看了眼白无常，再抬眸，思绪清晰许多。

“我并非故意为之，当时无论任何人类看见都会吓一跳，这是本能反应，如果你是人类你会理解。”

“理解？”

少年弯了弯唇角，轻飘飘道：“可我不是人类啊。”

能感觉他语气里的冷嘲热讽。

“我确不是有意为之，当时就算不是我，换作其他人，也会做一定的反应，说不定比我做的更加过分。”

啧，悄悄描眼线的孟婆手抖了下，这小姑娘倒是敢说。

少年也呵一声，表情更讥诮：“怪不得考上京大法学院，挺能说啊。”

安程眉尖微蹙：“你观察我？”

“我可没那闲情逸致。”

少年嗤了声，漫不经心笑了：“就是想看看你何时死而已。”

“知道么？”少年叹口气，懒洋洋摇了折扇：“我等你死等了有些时日了。”

“最开始呢，我是想杀了你的。”

“可那群迂腐的人非不让，说人各有命，得顺着天命来，逆天改命会损我修为，行吧，我姑且算他们说的有道理，毕竟差点被你害死那次我可是养了好多天才堪堪恢复过来。”

“后来吧，我悄悄来这儿翻了你的帐，英年早逝，”

少年啧啧两声，眉眼微抬，一双美目潋波流转：“真是老天有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