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2)
沈雁秋醒来时,云海缭绕的紫金山在烂漫霞光中赤红如火。谢星河睡在另一边,墨发与她缠在一起,他闭着双眼,呼吸急促,紧紧攥着沈雁秋手腕。
“你梦见什么?”沈雁秋在他耳旁轻问。
谢星河这次做的梦很短暂,他居然梦见江停云。他厌恶的想从江停云身边离开,却又无法离开。
江停云站在沈雁秋院门口,铺天盖地的雨从天空倾泻而下,地上的水过了脚面,他不为所动,依旧定在水中,任由雨水横扫全身每一寸。
不知站了多久,江琴撑伞从雨中焦急奔来为他挡雨,江琴狠瞪紧闭的门,替江停云擦去脸上的雨水,可这有什么用,他已经湿透了,水从发丝渗入衣服,江琴怎么擦不干,索性不再擦,心疼道:“公子,回去罢。你站在这有什么用,她会多看你一眼吗?”
江停云面容憔悴,眼睛血丝遍布,他问:“江琴,她是不是真的带男人回来了?”
江琴犹豫道:“是。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听说沈庄主在红楼有人,那时我不信,我以为沈庄主冰清玉洁,对公子一往情深,怎么会踏入那种污秽之地。谁知她表里不一……表面装的这么洁身自好,背地里却…却……”那些话江琴说不出口,怕江停云听着难受,他继续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们回凉州去,这辈子不再踏入金陵一步,让沈庄主尝尝失去你的追悔莫及。”
江停云脑中只回荡江琴那一句是,他颤声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全都不和我说?”
江琴道:“我怕公子伤心。”
“所以只有我蒙在鼓里,你们一直骗我……我还傻傻以为,我们只是冷战而已。”江停云面无表情,可他的身体在颤抖,曾经与沈雁秋的耳鬓厮磨就是一个笑话,现在陪在她身旁的又是另一个他,江停云只觉透骨凉的水往身上各处浇,他茫茫然的站在门口,想进去一睹究竟,又不敢进去。
谢星河一开始听的云里雾里,师父怎么会带别的男人回来?正疑惑时,忽然想起上次她与另一个男人的酒后缠绵,他立时就要进去,偏偏走到门前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他只能待在江停云身边。
江停云问:“江琴,那个男人住在哪里?”
江琴道:“现在应是住在清德居。”
江停云最后望一眼门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昨天之前,江停云还是听家仆背后议论,说那个男人与沈雁秋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沈雁秋闭关,他便在洞外搭一个小棚,一日三餐都悉心准备。几个家仆说到兴起,忽见江停云,纷纷闭口不言。
江停云那时的心情,是不敢置信后的惶恐不安。他不再想无谓的争执,只想找沈雁秋问清楚,问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问他们都做了什么,沈雁秋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冰清玉洁,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而现在却连他一面都不愿见,他心中酸苦难言,不明白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定是那个男人迷惑她。
红楼中人,趋炎附势,肮脏下贱。
江停云来到清德居,还未进去,一个撑伞的男人提着食盒出来,他瞧见湿漉漉的江停云,一怔道:“请问你是?”
江停云阴沉沉看他,不答。
这不是上次梦见的湛清宵么?思及沈雁秋竟将他带回沈家,谢星河便闷闷不乐。
湛清宵和气道:“有事进屋里说,我先去给雁秋送饭,很快便回来。”殊不知这一声雁秋彻底点燃江停云的怒火,他道:“你也配唤她的名字?”
江停云的语气立时让湛清宵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他微笑道:“你就是江停云么?我听雁秋提起过你,要不要进屋里坐一会?”他言谈斯斯文文,不像见到情敌,反而像见到普通朋友。
江停云问:“是不是你缠着沈雁秋不放?”
湛清宵颔首道:“是沈庄主将我从火坑里拉出来,我感激她,喜欢她,想一辈子待在她身边为她洗衣做饭,这应是人之常情吧。”他提起沈雁秋时,脸上还带着情窦初开的羞意,江停云胸口一堵,几欲喘不过气,他再也忍不下满涨的杀意,他一定要找沈雁秋问个清楚。
江停云抓起湛清宵飞快来到沈雁秋院子,院子里并无侍女,小窗开着,只见里头雾气缭绕,沈雁秋阖眼靠在花瓣起起伏伏的浴桶里,露出白皙肩头。
谢星河登时慌忙背过身去,江停云蒙住湛清宵的眼睛,怒道:“把眼睛闭上。”
沈雁秋早就知道院子的动静,此刻懒懒睁眼起身,哗啦啦的水从身上落下,曼妙的身躯跨离浴桶,不紧不慢披上外袍,仿佛在暴雨中的两人和她毫无关系。
江停云移开眼,待她将门打开,才冷声质问道:“沈雁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雁秋道:“你不是明知故问?”
她这么坦荡荡承认,哪怕江停云早有准备,还是心口剧痛,他掐住湛清宵脖子,道:“你喜不喜欢他?”
沈雁秋道:“如果不喜欢,我带他回沈家作甚?平白养一个闲人么?”
湛清宵脸色青紫,闻言却露出满足笑意,断断续续道:“雁秋,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双苍白的手几乎要掐断湛清宵的脖子,江停云苦笑道:“原来在我未察觉时,我的妻子真的移情别恋…”沈雁秋漠不关心的表情,让他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哀痛欲绝。
他忽然放声大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湛清宵,道:“当初明明结发为夫妻,说好一起走到暮雪白头…我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心,看你的心里装着谁,到底有没有我…是他主动勾引你对不对?雁秋,倘若我杀了他,你会不会回心转意?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依旧会待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