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沈雁秋喊道:“再试试心法后半段。”
玄素经心法分为八重,一重强身健体,二重力大如牛,三重融会贯通,四重神乎其技,五重出神入化,六重神功盖世,七重举世无双,八重憾天动地。玄素经本就是邪道之法,若违背自身修炼强行越界至更高境界,强极过后必然遭到巨大反噬,后果无法预料。
这点谢星河心中有数,可眼下并无他法,总不能真这么多人一起死在楚湘手里,他大声应是,强行分神默念第五重口诀,渐有一缕微弱内息随口诀运转。
他动作微凝剑光大盛,惊海八式行云流水,霍然间排山倒海劈向楚湘,纵横剑气竟将地面劈开一丈之深至山崖边。
众人观之骇然,连沈雁秋都为玄素经威力吃了一惊,虽然沈义淇也练此功,但从她记事以来,更多是道听途说,未有这么直观感受,心头漫上热意,道:“再上一层。”
听话的少年便依师父的意思,按第六重口诀运转心法。他的力道越来越大,每一剑杀意凛然,剑赦八方,程明礼等人已不能再近他身,一方平地只剩下他和楚湘二人。
少年发红的眼布满血丝,他的眼眶先是渗出丝丝血,而后是鼻孔,楚湘一凛,低声呼道:“玄素经。”
玄素经乃日暮谷禁修内功,因日威力巨大,可撼动日月而闻名。早年未禁修时,谷中少数弟子贪捷径,欲练此功速成,然这门心法非常人所能练,练者无一例外遭到反噬,要么七窍流血而亡,要么疯疯癫癫活着。七十年前老谷主便将玄素经焚之,命日暮谷弟子永不可练。
沈雁秋手指楚湘,兴奋道:“再上一层便可杀了这个魔头。”
楚湘看见沈雁秋对谢星河眼鼻流血视若无睹,而谢星河鼻下两道血痕奔流不止,眼眶下方爬上青紫色的裂痕,肌肤似将裂开,隐隐可见里头血肉。
这少年再练下去,只怕是要活到头了。
而他口中亲切喊着的师父,并没有多在意他。
楚湘吃力接下谢星河一剑,两只脚已陷入地里,不觉对沈雁秋更厌恶难言,谢星河眼里全是血,根本看不见她在哪里,却还是极力闻声寻她。
“星河……”
李尽风忽然道:“庄主,够了。”他很少用这样语气同沈雁秋说话,沈雁秋口中话吞入喉中,不再说话,专心注视谢星河。
楚湘眼看不敌谢星河,便打便退至崖边,那山崖边上有一条木栈,沿着木栈可走至水路,程明礼,沈雁秋,李尽风看出她的意图,三人左右相上,谢星河在前方节节相逼,楚湘已见败象,不愿再打,又有银针掠空飞来,针针要她命,她冷然一笑,深深望沈雁秋,对谢星河道:“好自为之。”猛然朝山崖跃下,沈雁秋飞至崖边,已经看不见楚湘踪影。
程明礼道:“这样的死法真便宜她了。”
沈雁秋却不信她真死,她跳下前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想将自己千刀万剐,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沈雁秋颇有些忐忑不安。
她在崖边徘徊许久,程明礼便带众人回殿休息,这儿霎时空落落的。
“师父,我好痛……”
沈雁秋闻声回头,谢星河跪坐在地,垂着头,她安慰道:“待会就不会疼了。”
“我真的好痛……太痛了……”他飘来微弱的声音里竟带着哭腔,沈雁秋捧起他垂着的脸,顿时一怔,他满脸血泪,鲜血仍不断从他嘴角流下,他颤抖的手捂上胸口抓挠,忽然把衣服奋力撕扯下来,沈雁秋惊愕异常,他胸口处的肌肤竟也爬上血纹,一块一块翻了开来。
谢星河头痛欲裂,似有个声音在尖锐鸣啸,他不停以头撞地,想让声音停止,可是没用,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胸口也撕心裂肺的疼,似乎有什么要在体内爆开,他断断续续道:“师父……不要过来……别过来。”
师父似有不解,嘴一张一合在说话,谢星河视野朦胧,吃力挥开她伸过来的手,呜咽道:“……走啊…求你了。”他再也克制不住那股在体内澎湃涌动的内力,长啸一声,那股内力猛然炸开,大地轰鸣颤动,飞烟扬尘,瞬息四分五裂。
江停云吓得面貌失色,登时冲过来抱住沈雁秋要带她走,然失重感让两人站立不稳,他们身体渐渐倾斜,顷刻三人一同落入身后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