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1 / 2)
谢星河尚不知自己心思已经完全明了展现在沈雁秋面前,他端着碗,一勺一勺喝着粥,时不时眼眸微抬,去看背对他正捏着小黑后颈的沈雁秋。
小黑吊在半空,吱吱哇哇乱叫,偏偏手脚又碰不到罪魁祸首,急得它拼命看向谢星河,谢星河置若罔闻,含情脉脉注视拎起它的人,并无援助之意。
“再吵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沈雁秋玩了一会就觉没趣,将它一扔,小黑立时拔腿就跑。
“玄素功练的如何?”
谢星河低眉顺眼恭敬答道:“尚可。徒儿以前从不知…咳……内息流动是什么感觉,自从练了玄素功后,方知内息在身体运转流动是这样神奇。”他想起上回的事,兴奋道:“徒儿已可凭掌风拍断一棵青竹。”他晶亮的双眸望着沈雁秋,似是等她一句夸赞。
沈雁秋似笑非笑道:“玄素功竟然这么厉害,也难为你会将下卷秘籍如实交给我。”
谢星河不知她话中挖苦之意,还以为师父是在夸自己,腼腆一笑,挠挠头:“这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拿着它作甚。对了师父,为何沈前辈……咳咳……会将秘籍放在那个木屋里头?他为何不住沈府里,非要住山里去?那儿风这么大,他虽说有武……咳……功傍身,毕竟也是一个老人家……”
“关你什么事,你话怎么这么多。”沈雁秋不愿再听他说话,径直把手贴在他肩上,旋即一道温暖的内息探进来,缓缓流入丹田,两股内息极为相似,瞬时融合在一起,沈雁秋收回手,“等你烧退了咱们打一场。”
谢星河深知沈雁秋实力,苦笑道:“师父,徒儿愚笨,功力增长应也比旁人缓慢,远不是师父的对手。”
“那可未必。玄素功不是寻常功夫,你的一月,胜别人一年。”
谢星河惊得霎时仰头看沈雁秋,不小心扯到脖子,泛起丝丝痛意。他疑惑摸了摸脖子,不知伤口从何而来。
“师父为何不练玄素功?”
“还不是时候。”
沈雁秋不再理会谢星河,出到院子门口停下,目光扫过院墙缠绕的青藤和枝头开满紫红的梧桐树,再掠过半掩窗里半躺在床的少年,丝丝熟悉的情绪渐涌至心头,长长睫毛在光影中垂下,也掩住眸里的挣扎。
再抬头时,里面什么也没有,白衣少女拂袖而去,梧桐花轻轻落下来,浸入积水之中。
谢星河身体虚弱,暂时出不得房门,他闲来左右无事,心念一动,铺开案上的画纸挥墨而下。
他认真时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后一笔落下已是月上中旬。他放下笔揉揉酸痛的肩,眼睛一刻未从画中离开。
骑在马上的少女仿若破空而来,眸如冬夜霜雪,她挥剑斩断铁链,神态自有一股清灵之气,真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这是他们扬州相遇,沈雁秋救下谢星河的画面。
画的右上角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冰雪少女入凡尘。
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
谢星河手在将碰到画时停下,指尖隔空在少女脸上一点,仿佛真能碰到少女双颊,他弯了眼笑,笑到一半捂着胸口又咳起来。
思及少女他情不自抑,又铺开一卷画纸,凝神想一会,唇边笑意渐深,继续蘸墨落笔。栩栩如生的梅花在大雪纷飞中尤为清丽,远方重峦叠嶂的青峰朝霞万丈,她一人立于山顶,山风吹起她的裙摆。
只是画中的背影已叫他心潮澎湃,满腹相思全寄予墨意挥洒之间。
而沈家另一边,也有一人同他一样念着同一个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江琴被江停云翻来覆去的声音扰得睡不着,他拿下蜡烛,迷迷糊糊走到江停云床边问:“公子,怎么这几日总睡不着?”
江停云已经坐起,墨发披下,烛火照着他如玉的侧脸。他道:“没事,你去歇下吧,不用管我。”
江琴未做他想,揉着眼睛走回去,江停云忽然问:“你说雁秋心里有没有我?”
他声音淡如溪水,平静无澜,似没有半点情绪。
“啊?”江琴回头,却发现江停云对着桌上的定光剑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或是灯影迷离,脸上竟有红意。
江琴道:“沈庄主心里定然有你,公子待她那么好,她心里肯定都惦记着呢。何况公子你相貌武功都这么出彩,沈庄主怎么会不喜欢呢?”
“果真?”江停云笑问。江琴颔首,见公子忽然不笑了,起身拿起镜子照了片刻,转头问他:“那是我好看,还是谢星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