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2)
自古以来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家父母已不在世,那便是长兄长嫂为小辈操持。
阮承安与夫人商量自家妹妹的婚事本是合情合理的,但他这强势的语气,认真的表情,仿佛是山匪正在商量强抢民女一般。
阮卿感到面上一阵发烧,连忙假作对桌上的蜜水十分感兴趣,端起来饮了好几口。
齐夫人嗔了自家的粗线条夫君一眼,意有所指道:“前些日子卿卿去云宁山庄休养,南衙卫的人假传大理寺之令前去,还是裴中书听闻此事挡了下来。”
阮承安闻言问了妹妹:“此事当真?”
一旁的阮卿回忆起了当天的境况,镇定了不少:“那石才良欺人太甚,还纵马踢伤了成管家身边的小厮,幸好裴大人追查过来将那些南衙卫的人通通擒走了。”
裴瑾瑜位居中书令之尊,为圣人执掌北镇卫,前有亲自为云宁山庄解围,后有派遣手下来武和相助,阮承安不禁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
他思索一番道:“裴中书为人公正淡漠,不少大臣都说他不近人情,但我今日自明德门进了皇城,我们阮家和裴家并无私交,但他却为我们特意留下了说话的时间,可见传闻不可尽信。”
阮卿不禁悄悄抿弯了唇角,喝了一口蜜水掩饰,语气正经地猜测道:“旁人说不近人情,却为我们多加考虑,也许是外冷心热呢。”
齐夫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补充道:“后来我向皇后娘娘请派品行良好的大臣前去云宁山庄,也是这位中书令尽心尽力,有礼有节地保护了卿卿。”
阮承安闻言有些迟疑,他向来在家里人面前藏不住话,便直接问了出来:“我在朝时与裴中书只是点头之交,父亲母亲和裴家也并没有特别的交情,他对我们如此,难道另有所求?”
他到底是当了几年的工部侍郎,又加上事关家人不得不谨慎,此时不由想到了别的方面:“裴瑾瑜与裴涉相争,裴相并未表态,我们阮家已经和季家有嫌隙,裴瑾瑜莫不是在拉拢……”
话音未落,阮卿便坚定道:“哥哥莫要多想,他哪里是这等汲汲营营之人?若是如此,他在朝中哪里会是圣人近臣。”
阮承安心思再粗,也能看出来自家妹妹急切的维护之意,笑她道:“妹妹如今是真的长大了,我只是猜测一二,就这么急着为他说话?”
齐夫人了然地瞧了她,对阮承安劝道:“从雪早已说了,有一个木头面具的贼子去云宁山庄掠走了卿卿,裴大人不顾夜深亲自带人找遍了山林原野将卿卿成功救回来,如果是做做样子,怎么会需要如此尽心呢。”
这本是平常话,只为打消阮承安的顾虑才说的,两个人却没想到方才还轻松打趣的阮承安闻言面色巨变,当即霍然站起:“什么贼子?他守着云宁山庄,却让人将我妹妹掳走?”
阮卿见哥哥面有怒火,当下心中暗道不妙。如今阮家只剩她一个血亲,纵使裴瑾瑜有千般好,只这一点失误下来,哥哥都不会对他有好印象了。
她求助地望了齐夫人一眼,上前好言劝道:“哥哥莫要生气,在山庄之时裴中书特意带了有名的大夫给我调养,如今我的确是好多了。”
话已出口,再阻止是来不及了。齐夫人自知失言,连忙补救道:“承安言重了,贼子狡猾,裴中书终究是男子,不能直接住在云宁山庄内防范,这事如何能避免……”
阮承安却并没有听进去这些,他一旦倔起来,就是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在屋内转了好几圈,喃喃道:“父亲母亲从未与人结仇,怎会有人找我阮家人的麻烦?木头面具……木头面具不正是裴涉的手下吗!”
他面色极其严肃,倒是有了些兄长的样子,一家之主的思量:“哥哥知道你的心思,但这件事本就是他裴瑾瑜惹上来的。如今你与他还八字没一撇就让你经历如此多祸事,怎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更多危险?”
阮卿见他的意思竟然是劝自己放弃,当即就有些焦急,跟上去小声解释道:“武和城的消息传过来以后人人都当哥哥回不来了,圣人要将我赐婚给太子殿下……殿下为人虽无差错,身份也尊贵显赫,可却非我良人。”
阮承安当即眉头紧皱:“这赐婚当然不妥。”
太子如今有谢家女为正妃,各世家女七位为侧妃,若是加一个阮家女,对太子而言便只是东宫中多了一尊漂亮摆件,可对从小在阮家长大的妹妹呢?
阮卿点点头,接下来的这些话即使是和家里人说,也显得过于直白了些,她不由垂首解释道:“母亲曾说,若是与人结为秦晋之好,便要与我会全心对他,他也会全心待我之人,瑾瑜……”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声音越发的小了:“我只信他会像父亲待母亲,哥哥待嫂嫂一般如此待我。”
阮承安闻言默然。他原本只当自己的妹妹对裴瑾瑜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如同幼时她想要上元时分的琉璃灯,三月三的莲瓣兰。
裴瑾瑜出身三代丞相的裴家,又身在高位,更一副君子如玉的好样貌,如今二十有四还从未有婚讯,皇城多少女子心心念念地盯着?多妹妹一个,似乎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