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第二日,定国公府与楚国公府退亲的消息传遍了朝堂。
老定国公大怒,当天便拿下久未动用的鞭子照着小儿子一顿抽。
季家和阮家的亲事是他和老楚国公定下的,他们当年有过命的交情,哪个不称他们两家孩子两小无猜,羡季阮两家情深意厚?老楚国公去后,他儿子阮承安本不同意这门亲,说是妹妹年纪太小,待她长大了自行决定,没想到阮二小姐还有半年及笄,就快完婚的时候,这臭小子自己把婚事搅和没了!
这让他今后到了底下,哪里来的老脸去见曾经的同袍!
老定国公气急攻心,一条铁鞭抽得越发狠力,连季子实的母亲俞夫人哭着拦也拦不住。
却只见季子实直愣愣地跪在那里,背后被打得血痕淋漓也没一声痛叫,一双眼瞪着他恨声道:“我就是不愿意娶那丫头,除非她愿意做妾我才考虑考虑!”
老定国公当场怒骂一声:“孽障!阮家小姐是怎么人,你竟然还敢想她做妾!给老子明天就去楚国公府请罪!”
眼见鞭子高高挥起来,俞夫人尖叫着一把扑过去,抱住季子实就是哭喊道:“老爷!这是你的儿子!怎么狠心为了别人家的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老定国公怒目圆瞪,被这母子两个气得直喘粗气,但他实在年事已高,动不得肝火。那高高的鞭子还没落下去,老国公便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轰然倒地。
一边的小厮侍从顿时炸开了锅,扶老爷的,扶三公子的,叫大夫的,整个定国公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数天过去,老定国公仍旧卧病在床。
上门赔罪的事,便不了了之。
定国公竟然被季三公子活生生气倒,连带着季三公子自己做主退了楚国公府亲事的消息,几天内成了皇城新的笑谈。
皇城最具盛名的永成楼中,太子李修谨正在窗边品茗。他对面的男子气质皎然,眸若寒星,正是裴相二公子裴瑾瑜。
太子喝了一口茶水,凝神思索:“如今阮季二家彻底结仇,对我们的计划算是一件好事。”
裴瑾瑜抬腕放下茶盏,神色冷淡:“事有蹊跷,季三背后定有旁人。”
他着了一身玉白的袍子,只在边角有几支竹叶纹,身量修长,通身一枚浅碧玉佩,与一旁衣着贵气的太子大不相同。
李修谨同样想到了这一点,面露轻蔑:“一个只会坐吃山空的纨绔罢了。若是某些人手伸得太长,是时候给他们剁了清净。”
裴瑾瑜垂眸,水气掩映下目光微冷。王家,季家,还有他的庶兄裴涉……在裴相对他和裴涉态度不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退婚都能让魑魅魍魉跳出躲藏之所,肆意嚣张起来。
“裴卿,你说那阮二小姐听闻此事将作何反应?”
裴瑾瑜正沉思着,闻言看向李修谨:“殿下前月才迎了王家女为侧妃。”
太子也没期待他有何见解,自顾自回忆了一番:“听闻阮二小姐姿容甚美,便是病容也胜过皇城数位佳人,季家老三实在身在福中不知福,竟舍得退婚。”
裴瑾瑜早知他做派,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圣人与臣提过,殿下的东宫已有七位侧妃。”
太子轻啜一口茶水,不以为然道:“父皇不会怪罪的。天下美人各有风姿,我哪一个都不愿舍。”
裴瑾瑜默然。他出生于世代高官的裴家,更有芝兰玉树的美称。殿试时天子将他从状元点成了榜眼,他入朝六年便升任中书令,裴家一门双相,煊赫非常。加冠以来明着倾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他实在感到麻烦。
让他去理解太子对收美人的执念,就像要和尚去理解梳子的好处一般。
李修谨看懂了裴瑾瑜的眼神,挑眉道:“你是不懂美人。”
裴瑾瑜不置可否:“殿下说的对,臣也不愿懂。”
见他的确排斥,太子反而偏要他去看看:“下旬秋宴母后要见皇城贵女,阮二小姐便在受邀之列,到时你晚些回府,我带你看看那美人。”
裴中书自然事务繁忙,没兴趣看什么美人,还是看太子看上了的病弱美人,可惜没敌得过这位明着盛情邀请,暗中胡搅蛮缠,最终还是应了。
再晚一些宫门就要下钥,太子与裴瑾瑜一同走到东街,各自告别。
裴瑾瑜回到丞相府,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丞相府这片地方是达官贵人的住处,斜对面便是太师府,附近的官员不多,平常清净,少有人来往。正是深秋时节,府内花木凋零,地上落着新鲜的枯叶,剩了些耐寒的常青与菊,往常影影绰绰的院子视野开阔了不少。
裴家有两个书房,其中一个便给了裴瑾瑜。
裴瑾瑜刚到书房,贴身侍从纪密从门外赶来,自袖中拿出信纸恭谨递上。
他接过这些跋涉千里送来的密信一一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