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震慑(1 / 2)
死是不可能的,还没见到程庭朗,离开这个鬼地方跟他回家一块过日子,甄素泠说什么都不可能立马戳死自己。
不过有时候气势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花嬷嬷见甄素泠一副横起来不要命的样子,开始还以为是吓唬自己——谁说不是?寻死好几回,不都是轻飘飘的就救了回来,这会儿说想死,谁信。
可只要十二甫一靠近,甄素泠就毫不犹豫用那三寸来长的利刃往自己脖颈里捅,鲜红的血不要钱似的喷溢而出,又顺着她单薄的白色里衣蜿蜒而下,看着十分可怖。肉眼可见的,花嬷嬷的气势就萎了,沉默了几秒,她呵斥住十二,令他退了回去。
她花大价钱买下的这个丧门星,说什么都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不然,她的损失谁来陪?
胸脯起起伏伏,花嬷嬷勉强保持住脸色,好声好气地劝甄素泠,“甄姐儿,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快把那吓人的东西放下,你身子虚,可别再着了寒。”
“嬷嬷说得有理。”
听罢,甄素泠对着花嬷嬷点点头,接着竟然抬手将利刃甩到了一边,又掏出张帕子按着脖颈,整个人放松地跪坐在床上,平视着花嬷嬷道。
那看过来的目光,令花嬷嬷觉得自己仿佛不是逼良为娼的恶鸨,而是个真心关爱可怜女孩儿的良善之人。
花嬷嬷:“……”
其实我就是意思意思的劝一下,谁知你竟然真的听了?
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花嬷嬷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甄素泠,莫不是家里一夕突变,导致脑子糊涂得了间歇性的癔症?
她轻咳了声,想让十二先将“发病”了的甄素泠抓起来再说,没想到甄素泠径直开口,“嬷嬷,可否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有些话我想与您单独说。”她顿了顿,“您看,刚才我也体现了我的乖顺,现在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个机会?若是说完您仍不满意,不用十二十三捆我,我自己主动进莳花处。”
花嬷嬷见她言辞清楚,不像是要发疯,又好奇于她不惜自伤也要说出来的东西,沉吟了几秒,“我可以让十三守在门口,十二必须在我身边。”
同时心里嘟囔,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怨愤我,单独相处时做出一些过激之事?
甄素泠听完,垂眼沉默了一会,复抬起,乌翼似的睫羽缓缓扇开,自上而下看去睫毛纤长,根根分明,显得多情而缱绻,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却满是淡漠与无所谓,只是再次点头,“可以。”
遣人离开后,花嬷嬷单刀直入,“好了,想说什么,你现在就说吧。”
甄素泠面对两头随时都会发难的猛虎,可以说是与虎谋皮,然而观她神色却一点不紧张,反而先起身披上一件旧冬衣,然后才打开落灰的妆奁,割开隐秘的夹层,从中拿出了件东西重新坐下,开口便来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嬷嬷,我自幼师从夷光夫人,区区不才,有一点舞蹈的薄底。”
花嬷嬷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想到些什么,再看甄素泠,就像是看到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般抽了口冷气,夷光夫人!大邺朝凡是学舞的舞伎,没有不知道夷光夫人的名号的,她本是先帝的幼女,封号夷光公主,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自小天分出众,身段曼妙,十三岁就以一袭青衣复原了一支在前朝就已失传的碧波曳莲舞,引得草原汗王慕名求娶,却被先帝直言拒绝,双方大战一场,最后邺朝将那些草原蛮子打退了三千里,让他们不敢再进犯。随着年岁愈大,夷光夫人也越发醉心舞蹈,她终生未嫁,自创或复原了许多经典舞蹈,后来她命人不再称其为夷光公主,而是夷光夫人,相传她有三个关门弟子,可不知姓名,没想到,没想到……想到这里,花嬷嬷的眼里几乎要放出实质性的光芒,“甄姐儿,你,你……”
甄素泠矜持地点头,“我确实是夷光夫人的关门弟子之一,如果嬷嬷不信,我可以为您跳一遍碧波曳莲来证明。”
“不不,不用了,我信你。”花嬷嬷笑眯眯地一口回绝,她毕竟活了那么多岁,看过的东西也多,舞蹈这个东西,如同一个人写出来的字,没有天分与有天分的人,跳出来绝对是两个极端,甄素泠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
“甄姐儿,你看你,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了,不就不必遭那么多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