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汴京,随着晨钟响起,朝堂上的大臣纷纷散去,早朝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而这气氛的源头,则是因为十日在太子处赴宴而中毒的四皇子——燕王陈笒。
朝臣多少能够猜出皇帝维护太子的心思,但是燕王刚从边关回京述职,声名正善,言官舆论不断上表希望皇帝彻查此事。但是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下旨将此事定为意外,人微言轻的官员纷纷选择自保,一时间人心凉薄可见一般。
中书令捻着胡子,平静的面容下已经是愤怒之极,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王爷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势力,这一切,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急躁啊。
而在宫内,刚刚登基三年的陈煜在御案后面坐着,下面跪着太子,平静道,“你说吧,查的怎么样了?”
“父皇,儿臣查到近几日府内购置霜花的只有明瑞,但是剩下的,恕儿臣无能!”陈乾一个头磕在地上,神情凄然,言语间的恳切昭然若揭。
陈煜脸色阴沉,便是因为这个吗?明瑞一向和明德不合,难道因为一点军功便要先下手为强吗?还有自己的太子,如此隐忍,真是苦了他了。
只是陈煜有一点想错了。陈乾是太子,也是辅佐他登基的有功之臣,尽管功不在军中,却荣于朝堂。陈乾的心思足够让他知道这件事只要牵扯到明瑞,父皇就不会彻查,毕竟那老六外祖忠信候的家底可是他们京城的保障,就连皇室也动不得。
“父皇,昨日四弟清醒,言道他出发在即,希望能将府中幼子教养在儿臣膝下。”陈乾揭出最后一张底牌,如此言道。既然老四都认为是明瑞做的,那这件事就可以盖棺定论了。只是,陈乾的脸色并不像他语气中那样欣慰,而是阴沉的快要滴水一般。
陈笒将孩子托付给他,便是他也不能动手了。
“也罢,你回去吧,以后注意府中下人。要是再出一次这种事,你这个太子还是不要当了的好。连自己府中都管不住,何谈治理国家。”陈煜虽是训斥,但是言语间的维护还是很明显的,太子放了心,躬身退下。
而此时,另一个当事人所在的燕王府药气浓郁,就连大街上都闻得见,太医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一个厢房里,巨大的浴桶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桶里坐着的一个男子,面色青白,在这热水中也丝毫不见红润。周围的侍女将煎好的药汤倒进浴桶,同时不断地替换热水保持温度。
太医们不时出入,更多的时候是围在一起讨论,按理说这霜花毒性不大,但是燕王身上带着旧伤,又有酒水催化竟是当时发作,险些不治。
一场预谋已久的中毒事件,在当事人没有醒来的十天时间内跌宕起伏,最终落于沉寂。
是夜,府内书房一个女子悄悄嘱咐道“鬼医,两天之后,让沈侍卫醒过来,王爷的事情快办完了。”
“我去配药。”鬼医回应,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影墙,只能从墙面上的影子中知道对面有人,却无法看清样貌。
花园的暗道中,潜行的侍女躲过府中的护卫,从一个山洞中钻出来。
两天后,一个身影潜入厢房,将浴桶中的人捞出来,一阵行针,然后捏开下颌将烈酒倒进去。
沈青呛咳,恢复正常呼吸,“王爷走到哪了?”
“已经到了。”鬼医钟悌看着面色恢复的沈青,仔细检查了一下易容没有问题,消失在卧房中。
第二天,燕王苏醒的消息让府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坐落在长垣山上的文渊山庄里,阵阵笛声传出,倚树之人用笛声和窗前人道别。陈笒看着窗扇关上,嘴角轻笑,腾身而去,而在山腰处,一匹千里良骏正在等待。
窗户再次打开,顾云悰在纸上画上一笔,淡淡道,“又走了。”似乎在埋怨,又像是在好奇。
旁边的书童窃笑然后将书页合上“公子要是想知道七公子去哪里,只需要问一下就好,干嘛要猜。”
“闲来无事而已。”顾云悰笑笑,眼睛看着纸上的丹青,白衣飘然,却不见容貌。
“前两天七公子带过来的树苗我已经种下了,公子可要去看看?”书童巧语,将被嘱托之事办的妥当。
顾云悰放下毛笔,歪头道,“什么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