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相识(1 / 2)
伙计停在门口一脸沮丧,到底没有挡住这位恣意骄纵的公子哥。
卫幼卿倚着窗户向外张望,卫宛凝在心里左右互搏。
这个酿酒师,她究竟要不要接受张家的好意,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说话声。
骤然有嘈杂的脚步声、开门声以及霍然而进的人声,姊妹二人只来得及看过去。
“你、你们是谁?”少年郎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他映入眼帘的,不是他那个沉肃冷峻的长兄。
在明媚的天光下,鬓边簪花的少女乍然闻声,倚在窗边轻缓地抬首回眸,一缕青丝覆在白如皓雪的面皮上。
好个楚腰卫鬟的俊美女郎。
仿若窗扇上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眼波流转,熠熠生辉。
不擅诗词的张景柯在此间,却无端端的想起一句话,正所谓灵秀上眉头,浩气存胸口。
不错不错,正该是这一句,旁的任何一字一句,都不能概括他意外到来的惊艳。
若是张景虞听见他的心声,只怕会嗤笑一句,分明是腹中墨水寡淡,没有几分学识的缘故。
但他也会承认,这一句,形容此时此刻的卫幼卿。
难以言喻的恰到好处。
这就是独独属于卫幼卿的气度。
跟在张景柯身后的诸人一瞥之下,心神都被少女摄去了。
哪里还是谁家姑娘,分明是餐霞饮瀣的仙女吧。
三人的视线在错愕中交错相望,一时迟迟无言。
倒显得他们唐突了佳人。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言语了。
被人如此盯着看的卫幼卿,不甚自在地别过头。
鬓边的头发,有些微的散落。
但并不妨碍她的风姿楚楚,甚至这点不着意,为她徒增了淡然的美。
“你是什么人?”张景柯眨了眨眼,乍一眼并没有看出,逆光而坐的女子是卫宛凝。
后面的伙计小声补充道:“小的都说了,不是大公子。”
卫宛凝啪地把茶盏一方,站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张景柯这次就认出了。
坐在桌前的,是上次在茶坊被设计冤枉的卫宛凝。
卫幼卿也敛起眉头,声音清脆地呵斥道:“你到底是哪一家的登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唐突别人,还不自知。”
张景虞和温诀并肩迎面而来,听见传来熟悉的嗓音,他骤然压下了嘴角,快步向原本的房间走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三方对峙:“怎么回事?”
“大公子。”卫幼卿下意识露出松懈之色。
卫宛凝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张景虞及时回来了,不然她就忍不住动手了。
张景虞没有给他们做介绍,对弟弟淡淡道:“我说过不让任何人进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景柯对待自己的长兄,还是很敬重的。
是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像孩子一样,委委屈屈的为自己辩解,呐呐地道:“我不是以为,只有你在吗,就和平常一样进来了。”
“我看你是没规矩惯了,只有我,还有必要不让人搅扰吗,”大庭广众之下,张景虞凛然问道,丝毫没有给他留任何情面的意思。
“我是错了,”张景柯的肩膀垂下去,像是被雨打了的鹌鹑一样,低下了脑袋去,嘀咕道:“也至于吗?”
以容貌出色的红衣侯,将手里的折扇一握,走了过来,拍了拍张景虞的肩膀,很喟叹地说:“古话果然说的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张景虞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可见如是。”
温诀这一身张扬的绯色衣袍,着实是太引人注目。
连卫幼卿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
张景虞这次为他们做了介绍:“这位就是红衣侯。”
除了早有猜测的卫宛凝,卫幼卿和张景柯等人,浮现出惊诧之色。
现在都城之中,谁人不知红衣侯的大名。
分别对温诀施了礼,温诀也风度翩翩地还礼,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冷傲疏离。
张景柯惊叹道:“红衣侯,您就是红衣侯,我听好多人都说过您的丰功伟绩。”
温诀自顾自地撩袍落座,让他们也不必紧张,笑吟吟道:“这哪里称得上丰功伟绩,不过是传言罢了,总有些世人的添油加醋,成了神仙下凡一般。”
卫宛凝才懂得,之前在楼下他为什么会发笑。
听见自己的传闻总是好笑的。
卫幼卿被长姐挡在了身后,又手持团扇,含蓄地掩住了半张脸,打量人也是不着痕迹的看两眼作罢。
温诀就没有特别注意到她,倒是笑意盈盈的将目光,在张景虞和卫宛凝之间徘徊不定。
张景虞也请了众人一同而坐,卫幼卿不太自在,卫宛凝就坦然多了,经历的事情多了。
男女避嫌那一套都是扯淡,去他的男女大防,没钱没势在那些人眼里,活着都是错。
“方才所言的酿酒师之事,也不是不可以。”张景虞说。
“慢着,”卫幼卿放下手里的团扇,指尖在扇柄压了压:“我想,大公子还是再考虑一下罢。”
一旁的卫宛凝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去打断卫幼卿的话,只是将腹腔里的那颗心,渐渐如水中石头沉着下去。
一面又安慰自己,这也不打紧的。
世上毕竟也不是没有别的酿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