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曲如媚】(1 / 2)
“庆历十一年你才不过一个七岁小毛孩子,打听这些做甚?”申廷温一脸诧异。
“檀溪书院乃大朔培育国之栋梁未来肱骨之地,大义之地,天下推崇,先生又言,无论学问为人,当当之无愧,刨根问底,既如此,那又有何不可说,不能说之处?申兄如此,难道不愿以此为鉴,不以我檀溪为荣?”
申廷温眼神复杂地瞧了苏鱼一会儿,见她眸眼澄澈,却倒是这一番求知之态给驳的无言以对,遂叹气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入册,檀溪书院当年建立伊始,元祖皇帝便立下规矩,檀溪乃国之璇玑,所录之事,皆要入册,只庆历十一年之事,其实这些院册,也就是给我们瞧瞧罢了。”
“你可还记得,当年有三件轰动整个大朔的灭门惨案,前禁军统领庞凛,右丞相霍琼,天下兵马大元帅杨信,三大家族,一夜之间,全府灭门惨案?”
苏鱼点点头,自是有耳闻,京城三大鼎力家族,均是百年根基,世代簪缨。但她知晓此事,已经是事发两年后。
那一年,因地动后醒来,便可以瞧见他人眸底的真实腌臜,又闻大哥噩耗,自悔害了大哥苏衡,只想逃避,不愿去回想,不便去看不愿去想,更不愿再出门,总是将自己一人关在房中整整两年,只读书消遣遁世,怕见任何人。
二哥苏墨,也是很少归家。
庆历十一年春,多事之秋。据传皇帝陛下大发雷霆,整个大朔,元气大伤,京中血流成河。只这三件大案,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未曾抓住凶手。
就连京兆衙门,都是门可罗雀,家家关门,百姓人人自危。
申廷温眸眼时不时瞥向通往楼上的楼梯口,苏鱼在他的眸眼中看出了忌惮与规避。
苏鱼见他这般,已猜出个七八分,只怕还有更大的隐情,心底更是隐隐觉着,只怕那三件灭门惨案与他大哥之事,中间又有着何种关联。
比起这三件灭门事件,她更想知道的是檀溪山书院的详细的院志是否记载在册,是否就在崇文楼的六楼之上?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躲开看楼人,亲自上六楼一探究竟。
待苏鱼正想往下追问时,刘子嵋气喘吁吁而来,“小苏苏,小苏苏,太子……临渊太子要来讲学了!”
太子讲学,檀溪盛事。
苏鱼见刘子嵋欢呼雀跃之色,已在眸底瞧出些许端倪,倒是被申廷温先道了出来。
“得见太子是一幸事,只怕你开心的是太子讲学之后的女选吧?”申廷温觑了刘子嵋一眼,打趣道。
刘子嵋被戳中了心头之想,倒也无甚隐瞒,“申兄此言差异,这一年一度女选,乃是京中贵女,皆以此为荣,到时候,便瞧这肥环燕瘦,才气惊天之人,若是能有一佳人在侧,岂不是一桩美谈。”
“若说这惊天之才,女中翘楚,乃当属懿嘉皇后……”申廷温欲言又止,可苏鱼却是瞧出眸底惋惜。
懿嘉皇后褚芷蕴,宛娉郡主,当今临渊太子已故母妃,苏鱼自是有所耳闻。
聪颖绝世,过目成诵,不教而能,当年也是易钗而弁,入檀溪书院,入朝堂,成肱骨,舌战群儒,击退使臣,更是创女子入学之始,谁人不知,那是个真真的妙人!
更是潭溪山书院院长林道的关门弟子。
林道,人称林公。大朔儒家之首乃林公。
是苏衡最为敬重之人,更是奉为偶像,年少时,她最喜听苏衡讲述偶像轶事,对此,也是知道一二。
雨打芭蕉,滴滴落在耳畔,苏鱼望着窗外春雨润物,霏霏绵绵,山雨雾蒸腾,听他二人私声蚊蚋,对懿嘉皇后之仰慕与钦佩。
心内一时感慨万千。
真是一佳人,只可惜,过慧易夭。懿嘉皇后诞下临渊太子,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林公听闻,只言“文章之伯,翰苑之才”八字,伤心至极,辟谷三日,从此辞官隐匿檀溪山,不再过问朝堂。
世事总难全。
太子讲学,虽说时间尚在夏日,但已呈鼎沸之像。
苏鱼连日所到之处,皆议此事。
书院更是整饬院容,从讲堂纪律听课面貌到学号卫生整洁,皆是要焕然一新,静待太子莅临。
而如此,这苏鱼二人便成了严厉打击对象,只因他们二人堂上总是不带书册。
苏鱼也是无奈,只这马珪随扈无孔不入,她对书册倒也无所谓,只不被抓到,便也万事大吉,懒得去追究。
只这马珪过于猖狂。
这一日,乃“檀溪六圣”之一书圣魏晏的诗词课,魏晏是苏鱼敬仰的学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