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1 / 2)
薛绍死后,太平公主搬回自己的公主府,终日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武后多次派人探望皆被挡在门外,武后自知愧对太平公主,也不苛责她,只嘱咐菱珀等人好好服侍公主。菱珀见太平公主整日以泪洗面,不思饮食,暗暗着急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修书一封,让小宫女送进宫交给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接到菱珀的书信,看完后怔怔不语。绿舞也知她心里不好受,就对小宫女说道:“信,昭容已看了,你回去告诉菱珀姐姐不必着急,过几日昭容就去看公主。”
小宫女点点头,行礼回去。
绿舞见人走了,把身边的宫女也屏退了,对上官婉儿说道:“昭容,您看这事怎么办?”
上官婉儿难过道:“我本来是希望公主能过得好,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她,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也难过得很,可是薛绍已死,再如何劝说也是无用。”
绿舞不同意上官婉儿的看法:“昭容怎么就害了公主?原是公主非要嫁给薛绍,设计昭容为她求天后的,当日的场景,奴婢也在场,昭容若是说错一句,天后可就要治昭容的罪了,您拼着一死为公主求来的姻缘,是公主自己守不住,与您何干?”
上官婉儿叹息道:“天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我或是公主,不过是天后的棋子而已。哎。。。也罢,绿舞,磨墨。”
绿舞走到书案前研磨,上官婉儿自笔架上取下狼毫毛笔,蘸上墨汁,微一沉吟,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字。写好后,将信装入信封中,交给绿舞道:“今日,嗯,明日你将此信交给菱珀,让她转交公主,不必说什么,也不必公主回信,交了信回来就是。”
“是。”绿舞拿着信退下。
上官婉儿出了会儿神,也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后院,此时已是深秋,玉簪花还在开着或白或紫的花朵,上官婉儿拾起落在石桌上的花朵,想起几年前的夏天,还是少女的太平公主拉着她的衣袖,羞涩地说着:“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我再没见过比他好的人了。”如今薛绍已逝,公主也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第二日,绿舞拿着信赶到公主府,菱珀亲自接了出来,拉着绿舞的手未语先泣:“绿舞,公主,公主她。。。。”
绿舞连忙安慰菱珀道:“别哭别哭,昭容让我给公主送封信,说不定看了信,公主就会好起来的。”
菱珀大喜,忙问道:“信在哪里?”
绿舞取出信交给菱珀:“你交给公主吧,我这就回去了。”
菱珀接过信,紧紧握在手中,感激道:“多谢昭容,你不进去等等吗,也许公主有回信或者话要带给昭容。”
绿舞摇摇头道:“昭容吩咐我交了信就回去,不必等公主的回话。”
菱珀也不好挽留,再三谢过就让绿舞回去了。她目送绿舞的车子走远,紧忙转身回公主的寝殿,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近公主的榻前,轻声说道:“上官昭容给公主送信来了,公主可要看看?”
此时的太平公主早就没有了以往的精神,形容枯槁,发丝缠乱,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菱珀与她说话,她只当听不到,不说话也不动。菱珀看在眼里实在难过,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信放在公主枕边,默默退下。
室内只剩下太平公主一个人,她仍旧仰面卧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太平公主开始大声的咳嗽,咳到最后不得不伸手去抚着胸口弯下腰去,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又默默躺下,衣袖无意中碰到了枕边的那封信,太平公主的眼珠慢慢转到了信封上,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写,信口也没有封上。太平公主想了想,也没想起是谁给她的信,她慢慢伸出手把信抓在手里,放到眼前看着,还是想不起是谁给她的信,最后她伸出左手把信抽了出来,打开,雪白的宣纸上,有几行秀丽的簪花小楷: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
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太平公主颤抖着手抚摸着心上的字迹,喃喃地念着:“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惟怅久离居。。。。惟怅久离居”
泪,一点一点地落到纸上,润湿了字迹,太平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声嘶力竭地大喊:“啊!!!!!!!!!”
菱珀在外面听见了公主的喊声,紧忙跑进来,看见公主哭得痛不欲生,跑过去揽着公主的肩膀,也是泣不成声:“哭了,哭了,总算是哭出来,总算是哭出来了。。。。。”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太平公主狠狠哭了一场,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稍缓,她对菱珀说道:“是婉儿送来的吗?”
菱珀用手帕为公主拭着泪痕,点头道:“是,昭容让绿舞送来的,昭容说公主不必回话,看了信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