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番外四(2 / 2)
萧寅初将手搭在他肩上∶“你今天带荣骁去赵家做什么呀?”“你觉得荣骁配你赵姐姐,配不配得上?”秦狰似是不经意一说。
萧寅初一呆∶“不太合适吧。”
“怎么说?”秦狰抬头。
“赵姐姐要一个一心一意待她好的,家中人口简单,学问要好,可以与她琴瑟和鸣。”
这一条条数下来,萧明达也不是很合适啊!
至于荣骁……
“荣骁那人,我想不出他的妻子应该是什么样的。”萧寅初老实说。
秦狰勾唇∶“我也没那么好心,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
“嗯?”萧寅初问了一声∶“什么?”
“明日萧明达就得上门来了。”秦狰将她双脚放进水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水温不烫不冷刚刚好,萧寅初喟叹了一声,像个满足的小老鼠。
“堂兄有这么容易上钩吗?”萧寅初不信,又拿手指戳他∶“你哪来这些鬼主意?将别人都算计得死死的。”
秦狰失笑∶“这算什么算计?”
萧寅初轻轻锤他∶“看你要是没得逞,怎么跟人家交待!”
秦狰顺势将她的手收入怀里∶“那你等着看。”
翌日早,萧明达如约而至。
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秦狰阖上房门,皱眉∶“出去,别吵了她。”
萧明达恨声∶“我都还没说话,上哪吵着妹妹了!”
秦狰拎着他的领子去前院,萧明达劈手就跟他打起来了∶“你什么意思到底!”
秦狰只做格挡,说∶“我做什么了?”
萧明达咬牙切齿∶“姓荣不合适!”
“嗯。”秦狰点头∶“赵家女也说不合适。”
萧明达猛地收了攻势,口气欣喜∶“真的?”
“说荣骁容貌太盛,她配不上。”秦狰睁眼说瞎话,昨天赵锦珠压根没见过荣骁。
“哼。”萧明达冷哼∶“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已!”
秦狰摇头∶“他能将十个你打趴下。”
萧明达∶“……”
“行,算他功夫不错。”他别扭地说∶“姓荣的向来被姑娘追捧,知道怎么疼姑娘吗?”
“你知道?”秦狰眯眼,趁萧明达不注意狠狠给了他一拳!
“呃!”
萧明达被痛击了一下,嘴角溢出鲜血∶“你干嘛!”
“苦肉计。”秦狰还准备给他一下∶“既然想好安定,就该解决外面的花花草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别打了!”萧明达护着脸后退∶“我他妈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哪冒出来的啊!”
“哦?”秦狰似笑非笑∶“我可听说,她怀上你的孩子了?”
“怀什么怀!”萧明达跺脚,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我碰都没碰过她,哪来的孩子!”
“这话去赵家门口说,在我这撒什么泼?”秦狰嫌弃道。
“……她不肯见我。”萧明达泄了气,蹲在台阶前。
秦狰恨不得给他一脚,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萧明达扑在台阶上,差点磕了门牙∶“你,你……我!”
“我没你这么丢人的晚辈。”秦狰指着大门口∶“出去。”
“朝堂大事不见你糊涂,倒在□□上,跟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似的!”
萧明达捂着嘴坐在台阶上∶“那我怎么办?”
“苦肉计忘了?”
“她不见你,你不会去见她?”
“烈女怕缠郎,明白?”
萧明达愣了半晌∶“我的初儿妹妹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
秦狰表情中透着对他的不屑,看这怂样,他当时比这难多了好吗!
萧明达从地上爬起来∶“我知道了,再会。”
秦狰目送萧明达离开,一转身,萧寅初扶着花镜的手站在廊下,不知站了多久。
他心里一个咯噔。
“什么时候醒的?”秦狰硬着头皮走过去,将她的斗篷拉了拉。
“也不多穿一些。”
花镜自动退后,留给二人空间。
萧寅初抬头看他∶“苦肉计呀?”
和萧何打那一架,根本没那么严重吧?
亏她巴巴儿出宫去看他,求他,在病榻上被他欺负成那样。
“烈女怕缠郎呀?”萧寅初口气温柔得很。
秦狰拢拳,抵在唇边轻咳∶“咳。”
“你真是……为老不尊!”萧寅初哼道∶“堂兄若是让赵大人打出来,就是你出的计策不得力。”
秦狰拥着她的腰∶“那不一定。”
如秦狰预料,萧明达不仅没被赵卓赶出来,还连续几天都没回王府。
再出来时直奔皇宫,找赵王请旨赐婚去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午夜,萧寅初突然发动,还好稳婆和太医早住进代城府,有条不紊替她接生。
绕是这样,萧寅初还是生了一整天,到第二天傍晚还是生不下来。
几个稳婆急得面色苍白,秦狰更是如水里捞起来的恶鬼一般。
他忽然冲回书房取了什么,直闯产房。
几个稳婆呼天抢地∶“产房不干净,不吉利啊,您怎么能进去呢?”
秦狰推开她们∶“哪有什么干净吉利,都给本君躲开!”
稳婆急得跺脚,只好跟在男主人背后进去。
萧寅初刚被喂了两口参汤,定睛一看,逆着光进来的是秦狰,不由得嗔道∶“你怎么……来了?”
秦狰脸色没比萧寅初好到哪去,他拿出袖子里的红绳,上面挂着一串铜钱∶“这是主持给我的,不知道能不能让你轻松一些。”
她身子本就差,加上孩子养的好,个头很大,生产艰难是肯定的。
萧寅初虚弱地笑了笑∶“我记得曾听过……代城君沙场修罗,出生入死千百回,从不信神佛。”
这是她那一年在城门上,听萧何说的。
彼时,意气风发的青年打马从城下经过,身姿欣长,目若朗星。
秦狰将红绳系在她腕上∶“我本不信世间神佛,你不在的日子里……终究是信了。”
这红绳是前世主持为他逆转时空的时候,系在秦狰腕上的。
留住了他一世的记忆,为好提早找到她,诉尽所有情意。
萧寅初呜咽一声,阵痛又一次来袭,稳婆催促她∶“公主别叫,将力气用在生产上,朝奴婢手的方向用力啊!”
这样的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直到日落西山,直到夜色当空。
“哇——!”
一声婴儿脆啼,撕裂了夜晚。
萧何与赵王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稳婆很快抱着婴孩来向赵王请安∶“恭喜陛下!恭喜殿下,公主得了一位小郡主呢!”
赵王轻轻掀开襁褓∶“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萧何问∶“人呢?”
稳婆说∶“公主精神还好,代相大人正在陪。”
萧何点点头,掀开一角,看着粉嘟嘟的小婴儿。
赵王示意稳婆把孩子放在榻上,问儿子∶“心里那点不甘愿,终于甘愿了?”
萧何别扭地扭头∶“日久见人心,只能说他现在在意闻喜。”
赵王瞥了儿子一眼,低头逗孩子∶“是不是得叫皇爷爷?蕊蕊,叫一声,叫一声?”
稳婆尴尬地站在一边,新出生的孩子怎么会说话呢?
萧何坐在矮塌另一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父皇,阿蕊姓萧不行吗?”
阿蕊是父子两个偷偷给孩子取的名字,当时定好了若是男孩就使‘瑞’字,若是女孩就是‘蕊’。
小女孩很好,让他们想起萧寅初刚出生的时候,粉嫩粉嫩的小团子,慢慢长成小姑娘,又出落得亭亭玉立。
这是属于萧家父子俩共同的记忆。
赵王拈着胡子想了一会∶“可,姓萧比姓秦好听一些。”
一个月后,萧明达迎娶赵锦珠。
七个月后,湘王妃临盆,生下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
此时,阿蕊已经一岁了。
短胳膊短腿,继承了她娘的好相貌,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好漂亮的小姑娘!
这一日,阿蕊照旧被她父王抱进宫炫耀——是这样的,赵王和太子眼馋,但是馋归馋,阿蕊喜欢娘。
每每萧家父子使劲浑身解数哄着骗着,时辰到了阿蕊就哭着找娘,萧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还给秦狰。
靠闺女轻松打败老丈人和大舅哥的感觉挺美的,秦狰便时不时带闺女进宫。
“发~”阿蕊抱着她父王的脖子,软声软气说,小胖手指着草丛里一朵小花。
“嗯。”秦狰随手折下来给她,顺便纠正∶“花,不是发。”
“发~”阿蕊傻呵呵笑着,抓着那朵小花开心得不行。
萧明达从不远处经过,忍不住绕过来∶“你又把阿蕊带进宫了?”
他也馋,但是家里只有臭小子,而且臭小子太小了,不能带出门。
秦狰单手抱着女儿,得意∶“就生了这一个,不看着点丢了怎么办?”
萧明达冲他翻了个白眼,朝阿蕊笑∶“阿蕊给堂舅舅抱行不行?”
阿蕊扭过身子,给萧明达留了个胖乎乎的背影。
秦狰嘲笑他∶“先学会抱你家成哥儿再说。”
萧明达感受到了挫败∶“他只黏着锦珠,我回去连正眼都不给。”
阿蕊忽然“嗷嗷”叫了起来,她还不太会说话,口水滴在胸前的小围兜上∶“哥……哥……”
哥哥?
秦狰和萧明达朝那处望去,荣骁正在检查巡逻的侍卫仪容。
祝含玉在年初嫁入东宫,成了太子的一个奉仪。
而他早升了职,搬出公主府,现领宫中行走的职位。
“哥哥!”阿蕊兴奋地冲他喊,扭着身子要从秦狰怀里爬出来。
荣骁抬头看来,示意卫队长继续巡逻,他过来打招呼。
秦狰压着女儿拼命想爬向敌人的身子,心情复杂。
风水轮流转,萧明达嘲笑他∶“啧啧啧!”
“鸽!”阿蕊吼了一声,萧何脚步一顿,一时间没懂阿蕊是在叫他。
“见过湘王爷、代相。”荣骁拱手。
萧明达笑眯眯打招呼∶“荣队长现在大忙人啊,不容易见呢。”
“嗷嗷~”
秦狰按着女儿后背∶“阿蕊饿了,我先告辞。”
说完也不等剩下两人反应,抄起阿蕊就走。
小阿蕊在一岁的某个下午,突然学会了‘哥哥’,还学会了‘不要’!
声音之凄厉,不知道还以为代相虐待女儿了。
代城府门口,秦狰抱着女儿从车上下来,阿蕊焉焉地趴在他肩上。
萧寅初正在算账,闻声抬头∶“阿蕊怎么了?”
秦狰没好气地说∶“好色,被我捉回来了。”
好……色……
“好谁的色了?”萧寅初不解,从秦狰手里接过女儿。
阿蕊回到娘亲怀里,仿佛鱼儿回到大海,搂着萧寅初的脖子嘤嘤。
“荣骁!”秦狰咬牙切齿。
“……”萧寅初轻拍阿蕊的动作变慢∶“这小家伙,也会分美丑了?”
秦狰端起她的茶碗喝了一大口∶“我们在邯郸住得够久了,等阿蕊一周岁生辰过后,便回代地罢。”
可怜的小阿蕊,这根情苗连芽都没发就被无情掐断。
四年后,赵王驾崩,太子萧何登基为帝。
萧何一生无子,中年立旁支兄弟湘王的儿子为储君。
萧何驾崩后,湘王与赶来奔丧的长公主萧寅初辅佐小皇帝登基,代相秦狰为摄政王。
小皇帝十六岁亲政之后,三人渐渐松了手中权柄,专心恩爱。
那串红绳在萧寅初生产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断了,后来秦狰百般寻找,再找不到去往生寺的路。
历史兜兜转转,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就生了这一个,不看着点丢了怎么办!”的梗来自朋友圈隔三差五就能刷到的小广告,我觉得怪有意思的kkkk
还差一个荣骁的番外,就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