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屠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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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王巨有一个月三斤肉的标准?
实际这就是以前保捷军待遇的标准。如果真一个月能吃到三斤肉,那也罢了,关健层层贪墨,士兵能吃到嘴中的,恐怕还没有一斤肉。所以王巨一去华池县,立即进行伙食补助。不吃肉,身体能长好吗?能有力量挽弓搭箭吗?
宋朝有很多机关枪,比如姚兕,后来在荔原堡时,不停地射攻堡的西夏人,仅他一个就射毙了几百名西夏将士,不停地拉弓放箭,导致裂指流血!
但姚兕还没有刘舜臣厉害。
伐夏失败后,刘舜臣殿后,上万敌军追击,有七人先行,刘舜臣说,此必敌人尤桀黠者,也就是敌军中最能打的人,因此不先杀之,吾军必尽,然后宣言,吾必令最先行者眉间插花。三箭让前面三将眉间开花了,余下四人调马便跑。很相似是吧,不错,与薛仁贵三箭定天山十分相似。不过他手下兵力太少了,一万敌军再来,于是刘舜臣从申时到酉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开始,到下午五点,可能会更长一点,但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射了一千支箭,无虚者。指裂,血流至肘。天色渐黑,乃得逾隘。西夏将士气夺,无敢复言战。
还有王巨一口气连射了十箭,将士折服。
王巨那不算机关枪,姚兕只算是中型机关枪,刘舜臣那才是超级机关枪。
这些都需要极强的臂力与体力支持的。
当然,那一战早过去了。
但现在这些军士来了,王巨也没办补贴了。于是将各营指使喊来训话,首先你们不是禁军,都是陕西百姓,而且以后你们都能分得一块上等地,也分得会多些,子孙后代可能就是邻居了,所以不能再贪扣。其次早点竣工,你们与你们家人就会早点受益,若引起纠纷,本官绝不轻饶,而且受害的是你,你们大家。然后再三勒令不得克扣贪墨。
并且王巨还时常抽空巡查。
暂时应当做得比较好。
主要有了奔头,要么来自大户人家的,他们不在乎,不过钱多不会烫手的,查得松就敢贪,查得紧那就没必要贪了。
所以军士是一个群体,然后是战俘与百姓这个群体,也仿照军营那样,五百人结成一营,然后抽派几人专门做饭,再由大家推选一个队头,由队头传达命令,管理大家,同时又有一些胥吏与衙役巡逻,配合监督。
但问题就出来了。
肉!
每月三斤肉,六次发放,每人半斤。但不可能炖熟后再用称称给大伙,还是大约的估一估,一斤肉切成六块,放在大锅里炖熟,一人三块。
不要小看了这三块肉,一宋斤接近六百克,一块肉接近二两重。
那是真正的大块肉了。
并且为了不出差错,发放到各营军士与民夫的肉,都放了二三十斤。是不会切得那么标准,但一块肉最少有一个一百七十克以上吧。
但现在几人看到的肉,缩水几乎快有一半。
不是切得不标准,而是所有肉都那么地小。
王巨说道:“立即骑马去各营,停止施工,停止供应伙食,清查这个肉。对了,再派人称五斤肉,切标准一点,切成三十块抓紧炖起来,用此三十块肉对照其大小。”
工地上还是一天两顿,这是晚饭,反正已临近黄昏了,让大家提前休息,各个衙役将各营厨房立即封锁。甚至王巨还就近调拨了五营保捷军,与衙役配合。
这也要感谢王巨自己,因为大顺城之战,得到大量战马,蔡挺没敢全部收下来,不过他坚持着,不能放在牧监饲养了,那个养不好的,必须交给各个骑兵营,同时也给各个保捷军配置一些战马。
关于这个马的事,王巨在科举上写的那个策子,也在中书里。说得比较有道理,虽然韩琦没有从牧监将马往军营里调,但是也采纳了蔡挺建议。
包括前来施工各营保捷,同样有一些战马。
因此在保捷军的骑兵配合下,小郑泉这边的几乎所有各营一起封锁起来,彻查开始。
天色渐渐入暮了,清查的结果也汇报上来。
一共有二十一营都出现了轻重不等的问题,其中八营问题尤为严重,有的扣克的重量能超过三分之二。
“再查,是谁克扣了。没有出现问题的可以吃饭休息了,出现问题的,再向乡亲们解释一下。”
这不是高明的贪污案,迅速便查出结果。
共有七名担负供应的胥吏,九名队头,十六名做饭的伙夫,参与了克扣。
“一起抓过来,再让乡亲们开饭。”
一会儿各个兵士骑马将三十二人抓来。
王巨冷冷地看着三十二人,说道:“你们这些蛀虫,可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是皇帝拨出的内库钱!为了省出这点钱,皇帝都舍不得吃肉,舍不得穿绸衣,龙服里面的都是麻布衣服,这个钱你们也敢贪,来人,先笞,每人笞五十下,再审问。”
一个个被打得皮肉肉绽之后,王巨再审,迅速就问出结果。
王巨那边没有人敢伸黑手,大顺城之战,也让这些人有些害怕,另外王巨没事时,骑马到处跑到处看,这些人同样害怕被发现。不过杨蟠乃是真正的文官,而且现在工地一切为二,分成了两个部分,施工十几天了,王巨没有过来看一次。
几个担负供的胥吏胆子便壮起来,与十几个队头勾结串通,才开始一次克扣得少,但没有人发现,甚至百姓都没有议论,胆子便壮了一壮,这次克得多了。
不过也不算过份,然而他们在上面克扣,下面这几名队头胆子也进一步壮了,跟着坏人学坏人,也随着克扣,再到伙夫这边,重新克扣了一下。甚至衙役与兵士在查的时候,伙房后面还有许多生肉没有及时处理。
克扣的不仅是肉,还有少许粮食,以及其他的物资。
也就是参与的人还不止这三十二人,实际多达五十九人。
杨蟠脸色立即黑了,王巨那边没出问题,自己这边却出了问题,敢情好人好欺负哪。
“全部抓起来,”王巨又喝道。
衙役点起了火把。
一会余下二十七人带到。
王巨继续审问。
很快得到厚厚一堆供词,立即判决。罪行比较轻的三十五人笞一百杖,当场就执行。
剩下那二十四人一看不妙,一起跪下喊饶命。
“再喊,掌嘴。”
一个胥吏未听清楚,继续在喊,王巨努了一下嘴,野龙咩胜走过去便是两个大耳刮子,差一点将那人的牙齿都打掉了。
这更不妙了,二十四人站在哪里慄慄发抖,一个胆子的都开始尿裤子了。
打完了,王巨说道:“派人将他们立即抬回家,但记录在册,以后这个渠工不劳烦他们了,可渠工修好了,不准他们用一滴白渠之水。若是有田在河渠边上,将田亩立即移转,转到高处,由他们自生自灭。”
杨蟠道:“这是不是太狠了?”
王巨压低声音说道:“杨勾使,当真他们连渠水都不能用哪?试问郑白渠竣工后,这些民夫有几户人家能做到真正不用郑白渠之水的?”
民夫虽多,都是郑白渠幅射范围的百姓,不受益,一做就是那么长时间的无偿劳役,谁服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