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魂魄渐离(1 / 2)
自那天以后,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严子航不再过问有关地震之事,白以檀也闭口不提,一切照旧,平静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时严子航会想,即便早前没看出来,在云决力荐自己去江州赈灾之时也该明白自己效忠于谁了,白以檀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向他示警,到底是为了什么?同僚情谊?百姓安危?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又一日应卯,南书楼的徐翰林过来借一本书,见着两人不言不语各自做事的样子,开口打笑道:“你们这怎么比我们那修书撰史的地方还要安静?一只苍蝇飞进来恐怕声音都比你俩大。”
严子航冷不丁地接了句:“是啊,你声音是比我们俩大。”
徐翰林一噎,自己反倒先笑了,冲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嘴皮子扯不过你,我来借书的,樊图远将军写的六国论在哪?”
“右边书架第六层,左起第十三本。”严子航头也没抬地说。
徐翰林毫不见外地撸起袖子就爬上去了,挨个数过去抽出来一看,还真是他要的那本,不禁感叹道:“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可真厉害,什么时候能教教我?”
“投胎自带,教不了。”
“咳咳……”徐翰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扭头冲白以檀道,“以檀,他平时都这么说话?你是怎么坚持在这潇.湘楼待下去的?”
白以檀略微弯了弯粉唇没说话,徐翰林只道她性子柔婉不好意思说,也就没追问,径自转移了话题。
“后天新掌院就要来了,你们都知道是谁吧?”
偏有人傻傻地问:“是谁?”
严子航瞥了她一眼,暗想上午不是同她说过么,一整天都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了,难道身体还没好?
那头徐翰林已经开始兴冲冲地讲课了:“江璧微江大人啊,跟我们同样出身的前辈,年纪不大却能接手翰林院,啧啧,可见一斑呐。”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究竟是江璧微能力过高还是背景强大就不得而知了,听在白以檀耳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名字在前世还有另一个叫法——凛王妃。
她先前听温亭远说,谢瑾瑜上呈吏部考课报告时被江璧微刁难了一番,显然立场对立,可按照历史来说,江璧微一年前就该嫁给云凛了,现在却成了云决手底下的人,回头对付起云凛来,真不知这一世是出了什么岔子,全走样了。
话说回来,能让上头派江璧微来管翰林院,云决肯定下了大功夫,云准之前费尽心机布的局简直成了个笑话。同时可以预见到的是,她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一定是如鱼得水的严子航。
也不知他会不会帮着江璧微一起清除异己,控制翰林院。
白以檀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下意识地往严子航那边看,没想到被他逮个正着,沉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身躯,直视她内心所想,她惊了一跳,连忙抽回了视线,假装埋头审理卷宗。
“哎,你俩怎么都不说话?”
“拿了书就赶紧回去吧,记得原模原样的还回来。”严子航开始赶人了。
“这不是聊两句么,行了,我这就走了,回头见。”徐翰林抖了抖宽袖,踱着方步从大门出去了。
潇.湘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连翻页的声音都格外扎耳,严子航从前享受这种寂静,但现在却希望白以檀能偶尔出个声,问个事,甚至是烦一烦他,可是她却越来越像个陀螺,有外力影响就应声旋转,没有就沉默地待在一旁,几乎要与这死沉的气氛融为一体。
想问问她怎么了,问不出口,看着她情绪异常心里又别扭,严子航现在就是陷入了这种死循环,同时脑海里还不断拉着警报提醒他,他们是两路人,再有恩于他迟早也会走上陌路,可他的心就是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白以檀忽然说到:“明日我想请一天假,新掌院还没来,跟你申请可以么?”
“怎么,有事?”
“嗯,家中有点事。”
家中?上次大理寺闹成那样,她家中哪还有什么人?严子航略微拢眉,并没有深问,只说了句用不用帮忙,下一秒就见到她摇脑袋,拒绝得不知有多快,后来正好快到放值的时辰了,她便如往常一样整理好桌案准备回家,走之前还特地问了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