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白灵山(1 / 2)
白灵山是东夷名山,盛产各种珍稀草药,说起来花山公本对阮千千的先斩后奏替自己收来个徒弟颇有点不满,但见谢非青勤奋好学,肯苦心研读自己写的手札,心中已生出几分欢喜。说要观察些时日,才知这木头是好是坏,是否值得雕琢。
再见谢非青与林少庭几个相处甚好,脾气温和,孝顺师父,待师兄姐也无微不至,更觉难能可贵。
这不,一大早谢非青就背着竹篓子上山采药去了,阿桂本要跟着去,被谢非青拿上山要拄的竹杖当回来,温和地说,“我自小就在药草里打滚,你跟着我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我时时刻刻看着你免得你跑丢,反倒误事。留在这儿和安陆一起看火,还有那边的药草,我回来之前必须全都碾碎,多的是活儿干。”
阿桂一瞧堆在架子上的药草,好大一堆,顿时语塞,活儿果然是很多,可他只是想跟着而已啊!不是要干活!
正要冲谢非青抗议,那人已经走出门外,上了一架小木桥。
“喂,这些都交给你了。”阿桂没好气地对安陆说。
安陆手上的扇子顿了顿,见谢非青已经走远,木着一张脸,说,“今日田大人要来。”
“啊?你说什么!”阿桂好像被板凳咬了一口似的跳起来。
“刚到东夷我就传书给田大人,大人已经进入东夷两日,算算时日,便是今天能赶到此处。”
“你干嘛不早说!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要准备什么……”安陆白他一眼,又从头打量到脚,摇摇头叹气道,“再怎么准备也是冒冒失失成不了气候。”
“……”
饶是安陆早知内情,于当晚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田大人时还是被惊了一跳。暮色里走进来的不是一个人,田冲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恭敬地将他请进门来。
斗笠摘下来,露出的那张脸是二人虽不熟悉但见过一二次的,阿桂和安陆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慌忙跪下行礼,口中道,“皇上……”
越过二人没看见谢非青,端木朝华手上捏着斗笠,问,“人呢?”
“皇上问的是?”
“谢大人。”田冲道。
“一早出去采药,这会子应该是把药草送到他师父那儿去了。”
端木朝华是知道谢非青那点子事的,想了想对安陆说,“你去花山公那儿去找谢非青,让他将她带过来。”
安陆垂首称是,退出门去。阿桂还在那边皱眉晃脑疑惑道,“她?哪个她。”脑门上忽然被重重拍下一记,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田大人,您干嘛打我呀,我娘说脑袋打不得,会成傻子的。”
田冲白他一眼,“已经傻了,我这是帮你打回去。”
阿桂委委屈屈地不搭腔,乖乖给二人奉茶,然后退到角落里去怨念。
那边林少庭留谢非青下来吃饭,师徒五人带上离琰刚用过饭收拾干净,阮千千拿根狗尾巴草在院子里逗林少庭抱回来的猫儿。
是一灰一白的一双小猫,从附近村落里带回来的。邻近的村民并不富硕,两只小猫瘦得皮包骨头的,刚抱回来阮千千就用鱼干给它二个拌了一大碗饭,小猫吃得餍足,这会儿捧着肚皮在地上打滚。被狗尾巴草在眼前一逗,一个打挺翻身起来,小心翼翼地伸爪子勾弄,偏快要勾到的时候,那毛绒绒的玩意儿就被提到高处。
听见谢非青在身后叫她,阮千千丢开狗尾巴草回头问他,“什么事?”
“白灵山上奇珍异草颇多,但师父通识药性,我不便带过来,免得被师父看出什么。师姐不如,同我走一趟,那种药丸我也替师姐又准备了一些,也要师姐亲自去取的。”
阮千千站起身来在裙摆上蹭了蹭手,说,“那这就走吧,我和师父说一声。”
这边禀过了师父,林少庭说晚间风凉,把自己的长衫取出一件来披在她身上,方才准她去了。
从自家出来到谢非青的药庐不过是几步路再加一座桥,二人各怀着心事,都没怎么说话,快到药庐时,阮千千忽停住了脚步,站在小河边不再往前。
“怎么了师姐?”
“我在这儿等你吧,你屋子里药草堆得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闻到了会不好的,屋外空气新鲜些,就在这儿等你也是一样。”
谢非青怔了怔,看看几步外亮着灯的屋子,说,“好,那我去了。师姐在这儿等着,千万别走远,灯笼留给你,这河边湿滑,不小心摔了就大大不好了。”说完将灯笼竹柄塞到阮千千手上,匆匆忙忙就赶回去。
河上映着两岸稀疏的灯影,白灵山一带的村民都靠这条玉带河里的水过活,青草尖上停着一点光亮,是一只身量极小的萤火虫,最后一点光,留在这里,不知是否能见到明日清晨的太阳。
从日暮到漆黑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白日盛极的太阳,这时候已经沉到山背后去。夜里的河水流动也缓下来,细细的水声让阮千千忽然觉得心内揪在一处。
按了按胸口处,夜晚总有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五内空空,仿若行尸走肉一般。她只有腹中这一小点骨血,尚与那个人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