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冲突现(1 / 2)
陆啟宗穿过宽敞的甬道,浸着沧桑岁月的矮墙上斜着半壁蔷薇花,春末的日光充沛,亮堂堂地洒落在开着正浓烈的花丛间,他着一袭云色晕边锦袍静默行走。
古老的飞檐高高耸起,旧墙的缝隙处冒出了几棵青朦朦的蕨类植株,许是花开的用心,男人浓密睫毛覆下的阴影处,是深浓的柔情。
“先生!”男人看到女孩提着微漾的裙角飞奔而来,路边的一盏盏白色野花的细小花瓣惊落在路边,太阳细碎的金色光芒飞快在她白生生的圆脸上闪过,眉目间漫着天真烂漫的笑意,衬得眉心花钿愈发明丽。
原来是先行一步的小和尚告知宝儿陆啟宗有事耽搁,会慢行一步,宝儿想着今日先生未坐轮椅,她又将先生一人落在一边,心里本就愧疚,自然是自告奋勇来找先生。
“嗯。”男人嘴边隐着笑意,语气故作平平。陆啟宗和宝儿相处不过寥寥几个月的时间,若去论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只会徒添烦恼。
宝儿不好意思地看着男人,她看着男人眉目清淡,想着今日确实做得不对,扭着手指嗫嚅道:“刚才我不是有意将先生落在一旁的,先生不要生气好吗?”
“为师是伤心。”男人眯着眼似笑非笑纠正道,小姑娘认错的样子真像他儿时养过的小猫儿,偷吃了小肉干时就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那既然先生不开心,我可以满足先生一个可以让先生开心的愿望。”宝儿想起娘亲之前也是这样哄她的,不开心就去做能让自己欢喜的事情,这同哄小孩一样嘛。
“为师一时想不到,先记着可好?”男人摩挲着佛珠,略略思索后开了口,意料之外的收获,极为珍贵,怎能轻易用掉。
“自是好的呀。”
“先生今日怎地不坐轮椅?”今早出门时就想问,现在才记起。
“为师前些时日脚上的伤已好全。”
“原是如此,那......”师生两人走远,春末的风吹过,茂盛的蔷薇花摇摇欲坠,落了满地的花雨。
宝儿和男人走进燕老夫人住的客堂时才看到那江诗敏和郑博文坐在里面,燕老夫人自是听了女儿提了郑博文的事情,对他们半搭不理,这时看到宝儿来才打起笑容。
“老祖宗,我把先生带来啦。”宝儿一进门就看到表姐的异样,于是往旁移了移,想要遮住表姐柔情似水的目光。
“宝丫头,老祖宗看得到你家先生。”燕老夫人看着宝儿往旁边蹭着,不由指着宝儿笑道。
男人自是知道怎么回事,笑着向燕老夫人作了一揖,缓缓道:“燕老夫人安好,鄙人姑苏陆啟宗,表字渊兮。”
“嗯嗯,真是好名字。”燕老夫人看着陆啟宗那通身气度,不卑不亢之风姿,不由赞道。
原来“渊兮”二字乃是取自: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其若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不敢当。”男人自是听闻过燕老夫人的名头,更何况她还是小宝儿的亲外祖母,理当敬重。
“陆公子何必妄自菲薄,老祖宗可不轻易夸赞别人的。”少女眼中水波脉脉,盈盈笑意似花盛绽,如莺啼般的声音婉转温柔,江诗敏从未见过世间有这样容貌的男子,心里自然是耐不住了。
屋里众人未曾想到平时行事漏洞百出的江诗敏竟然说出这番滴水不漏的话,燕老夫人看着江诗敏的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虽然燕老夫人脸色极其不好,但是碍于外人在场,只是警告般看了江诗敏一眼。
江诗敏最怵的人就是这个外祖母,而且不敢同她对视,感觉外祖母能一眼就瞧出她心里的想法,今日的事情若是要被燕老夫人知晓,肯定会将她一层皮都剥下来,但是想着母亲说的话,她行事稳妥些便是了。
“老祖宗?今日先生陪着我来南宁寺,一路上都不曾歇息呢。”宝儿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有些僵硬,于是只好朝燕老夫人挤弄着眉眼。
燕老夫人看着小脸挤成一团的宝儿,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尽是笑意,对刚才江诗敏的不满少了几分。
“正是如此,陆先生且坐着说话。”燕老夫人着人上了茶水,看着宝儿站在陆啟宗旁边,于是朝着她招了招手“宝丫头,来老祖宗这里!”
江诗敏被冷落在一旁,她看着坐在燕老夫人旁边得宝儿,小脸气得发白,内心翻滚着恨意,又是这样,老祖宗只疼爱她一人,有她在永远不会有人注意自己。
许是动静太大,坐在旁边的郑博文似有察觉地投来疑惑的目光,江诗敏急忙朝着他柔柔一笑。
这郑博文心里也憋屈,他今日兴冲冲地来找宝儿,奈何一句话也未和宝儿说上,还被燕老夫人和宝儿的娘亲摆着冷脸嘲讽了一通,再多的热情也所剩无几了。然而表妹却依旧给他关注和鼓励,他看着江诗敏的盈盈笑靥,心中的气闷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