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8章(2 / 2)
“……”林子路迷糊着,把他抱起来,柔声问:“怎么了,不喜欢跟爸爸回去?”
豆丁摇了摇头,有板有眼地说:“我想跟爸爸一块儿,可是我早上答应了大爸爸,今天玩够了就要回奶奶家去。”
林子路眉头一紧,心想哪儿蹦出来的大爸爸?半天才反应过来,昨天婚宴上和段秦说过想要他帮忙签字,名义上收留豆丁的事儿,倒没想到段秦动作这么迅速,一大早就找上孤儿院去了——可是,要把豆丁拐到他们家去住,他可不让!万恶的资本家,抢了他这老子的心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抢他儿子?
林子路郁闷地嘟哝着,打定主意,搂紧豆丁,“咱不去。”
豆丁嘟嘴说:“但是,大爸爸说了,奶奶身体不好,如果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儿过去陪她,她肯定能吃得香睡得好,什么病都一下没了!”
这句话正中他爸死穴,林子路咬着牙,蹲在路边生了会儿闷气,最后还是牵起豆丁的手,闷声道:“好,爸爸送你去奶奶家。”
豆丁懂事地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爸爸的腿,等着爸爸的大手把他抱起。
林子路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边拍豆丁的屁股边跟他咬耳朵,“……不过豆丁得记住了,我才是大爸爸,那个姓段地是小爸爸,不然你得长不高!”
“嗯!”豆丁拼命点头。
到了段秦家楼下,林子路才把豆丁从怀里放下来,让他自己爬上去,段秦家的窗子里透出温暖的灯光,老太太和段秦这时候一般都在家。
“进去了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不上去吗?”豆丁仰头问。
林子路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爸爸再见。”
林子路在风里缩了缩肩膀,静静看着豆丁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楼道里,他细心听着,那胖乎乎的小身子费力向上爬地哒哒足音。
“回去吧。”石喧打了个呵欠说道。
林子路接下来的几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窝在家里写课程计划,他向来属于一工作起来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种,所以,完全没发现林晓晓在偷偷收拾东西。
等他发现的时候,林晓晓已经打好了包,扛在肩上,笑眯眯地对他说了,“哥,我要出门。”
林子路推了推眼镜,问:“还没开学,就要去学校了?”
林晓晓潇洒地笑道:“嘿嘿,我想之前先去一趟新疆,上回没有走到戈壁滩,不甘心,从那儿回来就直接把东西丢学校去了。”
“一个人?”
“嗯,人多了不习惯。”
林子路披上衣服站起来,“哥陪你去。”
林晓晓一愣,“哥,不用……我订的就下午的票,准备和买票什么地都来不及。”
“我什么都不用准备,走吧。”
林子路只身朝外走,林晓晓赶紧拦住他,笑道:“真的不用,哥,你也有你自己的事儿,安心忙吧,用不着费时间陪我,我走南闯北去得多了,哪都不怕,真的。”
林子路压抑住心中的隐隐怒气,木然问:“你走了我还能安心做什么?林晓晓,你每次不告而别,就从来没想过你哥会担心,对不对。”
林晓晓全身一震,抬头去看他哥,那双眼睛里却幽深地不见任何情绪,好像她刚才听到的话不过是脑海中一句呓语,她默默靠近去,脑袋在林子路肩上讨好地磨蹭,听到他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把她回抱在怀里,这才敢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些湿润:
“哥,我知道你记挂我,就像我一样。我说了,你在我心里份儿最重,我一辈子都舍不下你。可是,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你的拖油瓶小孩儿了,你不要再为我操心,我走开的时候,就真正为自己过日子,行吗?”
林子路站在窗台边,沉默地看着林晓晓拖着箱子的背影渐渐走远,那身影瘦削却坚韧,终于消失在十字路口。这些年的烙印并没有褪去,在林晓晓的身上越发明显,她终是成长为一个好强又执拗的孩子,太过独立,小心翼翼地,生怕给亲近的人带来一点点负担。林子路伏在窗棱上,想着终于学会自我保护的林晓晓,觉得有些安心,又有些莫名地萧索。林晓晓年幼时,他孤独地直立,面对生活和亲人的离去,如今,林晓晓长大了,却时常走远,他仍然一人独行,在他人生过于空旷的河岸上。
林乐乐躺在他脚边酣睡,林子路轻轻把它搂起来,笑道:“胖儿子,还是你最乖。”揉了揉儿子的肥肚皮,又暗暗告诫自己:林子路,你还年轻,别乱学老头儿伤春悲秋!
□□着,卧室里传来一阵响动,林子路这才想起石喧还在里头睡着,恐怕跟平常一样,被子又是一阵乱踢,四叉八仰头发乱糟糟跟只大狗似的——想着便笑了。
石喧沉寂了一阵子,自从林晓晓走了之后,才稍微活跃一些,但也不过是每天在林子路对面安静坐着写策划,有问题了就拿过来问问,表情认真,一点心浮气躁也无,到了晚上,也只是陪林子路打打游戏,看看电视,困了就说声“晚安”,回房睡觉。
林乐乐越来越肥,林子路只得逼着它在客厅里跑圈儿。林乐乐那是跑一步歇两步,林爸拿根鞭子在后边慢悠悠地赶,看着林乐乐含泪的眼眶,觉得现在的日子还过得挺惬意。
将近开学的一天傍晚,林子路没呆在客厅,窝进房里写开题报告,石喧抱着林乐乐进来了,问:“忙着呢?”
林子路摇了摇头,笑道:“怎么?”
“没事,随便逛逛呗。”石喧笑,让他继续忙活,自己跟林乐乐玩儿,一人一狗在地板上打滚,不亦乐乎。林子路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抓住林乐乐的胖腿,俯身提醒道:“地板上凉,去床上玩。”
石喧的眼睛亮晶晶地,“没事,我晚上还能来找你玩儿吗?”
“嗯,别太晚就行,不然林乐乐得睡了。”林子路笑道,转身继续埋进台灯的光晕里。
石喧当然不会乖乖听话,一直磨蹭到十一二点,才晃到林子路房门口去,像野兽出击似的,静静埋伏了一阵,拳头一松,才表情冷静地去拧门。
一用力之下,竟没有拧动。——林子路把门锁上了。
石喧垮下脸,带着犹豫,轻声敲了敲门,里面却丁点没有回音,安静得有些刻意。
他顿了会儿,并没有回房间去,只是转身顺着门板坐下来,从旁边的桌缝里掏出平时林子路私藏的烟,默然点了一根,夜色越来越沉,烟灰也在他手心里越积越多,刚掉落的有些灼热有些稍痛,烟头多得没处放了,他才起身去拿来烟灰缸。
天色渐渐泛白,客厅里烟雾弥漫,石喧眼神清明,淡淡笑了笑,把最后一根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清了清喉咙,站来身来,对着门砰砰一阵乱拍,嘶声喊道:
“起床啦!失火啦!出人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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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啃啃啃都不行呢。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那我们就只好轻轻地唱一首歌了:)
收信快乐
万芳
信箱没有你写著最近的信
街上看不见你远去的人
只有走在晨昏清雨里
我这孤单的灵魂
活著另一个早晨
无聊的麻雀停在电线杆上
望著他不明白的方向
靠在阳台上的自己和这个春天的样子
平静是我的向往
三月的温情已经遥远遥远的过去
五月的一个深夜里我做了这么一个梦
七月的那个午后听到一些你的消息
九月还没有来
萤幕上最后打出句终的字
另一个故事的另一些人
我在那些情节流转里还想失去的旅程
一个散场的黄昏
三月的温情已经遥远遥远的过去
五月的一个深夜里我做了这么一个梦
七月的那个午后听到一些你的消息
九月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