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六虐(1 / 2)
夜晚深沉而又氤氲,秦藜竟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当特意放轻的脚步接近时,她才恍恍然清醒了过来。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那人手持毛毯,见她醒来不禁温润一笑,“你醒了,在这儿睡可是会着凉的,回床上去吧。”
刘坚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清晰,而相比较的,那静夜中呢喃的叹息却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秦藜不禁抚上额头,最近,她大概是太担心莫流了。
书桌上陈铺的宣纸因为熟睡人无意识的俯压而褶皱,不过万幸的是,上面的墨迹并没有晕开。
因为觉得之前交给刘坚的画像有些许不像,秦藜就又重画了一副,有了更为精准的画像,要找到莫流,也就更容易了些吧。
如是想着,秦藜把画像递给刘坚,并说明了用意,只是不知为何,接过画像的刘坚身体明显一怔,而他身后的吴宗,则是不加掩饰的惊呼出声。
“陛下!这不是——”
吴宗的话语被打断,只因为一个更加尖细的声音惊叫着跑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皇子殿下……皇子殿下遇刺了!”
其实说“遇刺”多少有些不符合事实,至于事实嘛,鉴于会影响皇子殿下的声誉,事发当时在场的人都被严令封了嘴。
然而宫廷就是一个无处没有八卦的地方,即便是明面上被禁止,暗地里仍是少不了人议论,而议论来议论去,真相也就人尽皆知了。
原来皇子殿下趁着大家都参加宫宴的机会,又伺机逃出皇宫,为了不被发现,他没有走宫门,而是选择翻墙,谁知道墙翻到一半,却突然摔了下来。动静惊动了巡逻的御林军,黑暗下御林军没有认出来这位半夜翻墙的“可疑人物”正是他们尊贵的皇子殿下,一拉一扯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位皇子殿下胸口就见了血,是以才出现了刚才小太监慌张通报的一幕。
刘坚相当愤怒,而比愤怒更多的,是对那皇子的担忧,以至于小太监的话音刚落,他便披上外衫冲了出去。
明德殿。
小小的殿宇内挤满了人,内室中,太医们诚惶诚恐的把着脉,到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却不知是该还是不该如实禀报。
刘坚在旁等的焦急,见太医们欲言又止更是不耐,心情不悦道“你们墨迹什么,陌儿的伤到底怎样?”
太医不敢再有所隐瞒,只是实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原来刘陌皇子的伤并不是今晚和御林军争执造成的,据太医们判断,他的伤至少已经有十几天了,因为照料不周,一直没有愈合,而今晚的出血,只是因为旧伤挣开而已。
刘坚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神色愈加凝重,他唤来刘陌的贴身侍卫,质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连自家主子受伤都不知道吗!?”
侍卫如何能知道刘陌十几天前在宫外的事情,他只知道,自主子回宫以来,就从来没有叫太监宫女贴身服侍好过,他也不疑有他,只当是主子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惯了,不习惯突然多出来人伺候……可是,谁承想真相居然是他怕被人发现胸口的伤口……唉,如今皇上责问起来,自己的一条小命,怕是难保喽。
刘坚刚要发落,就见床上的人微动,因旧伤复发而昏迷的刘陌渐渐苏醒了过来。
刘陌脸色有些苍白,但显然是半昏半醒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睁眼便道:“父皇,这件事不怪他们,是儿臣有意隐瞒。原想着左不过几天便好了,却不想拖到如今旧伤复发,让父皇担忧了。”
刘坚叹气,道:“你这孩子,受了伤就叫太医来看看啊,藏着掖着是如何?”
刘陌沉默,眼睑下垂,掩下眸中讳莫如深的色彩。刘坚见状,拧紧了眉头,良久道:“陌儿,难道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刺伤了你?”
刘陌身体一僵,而这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
刘坚大怒,“陌儿,你不惜半夜逃出皇宫,离开父皇,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你的伤口在左胸,又准又深,若不是你身体异于常人,心脏靠右,你早就没命了知道吗!?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要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你还要去找她!?”
“父皇!她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什么情况朕不管,总之是她意图杀死朕唯一的儿子,这个女人,你休想见一面,而她,也休想踏进皇宫半步,朕见一次杀一次!”
“父皇!”
刘坚甩袖而出,甚至是没有注意到候在外室整个人都听愣了的秦藜。
左胸上的伤口,十几天前,女人,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她,一定要弄清楚!
小跑着追上甩袖而去的刘坚,道:“陛下,就让我留下来照顾皇子殿下,顺便劝劝他。”
刘坚听后脸色柔顺不少,点头应允,秦藜便又小跑着赶回明德殿。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大部分已经离开,只余下当晚负责值班的看守在各处。
秦藜走向内室,明黄色的帷幔在晚风的吹拂下徐徐飘动,漂泊不定,像极了秦藜现在的心境。
手搭在帷幔上,却迟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她生怕,生怕帷幔后的人不是他,却又更怕,那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