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王延之面色稍缓,他俯身道:“陛下大可以放心,臣许诺之事一定会做到,臣今日所为,也算是为臣父赎罪。谢谨如今手握重兵,谢氏又总揽大魏军政,只有一步步的卸了她的兵权,陛下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如今谢谨不敢轻举妄动的,有王氏在,陛下不必担忧。”姜则瘫坐在御座上,只能僵滞的点着头,“好,好,好。”
谢家
回去的路上,谢谨一言不发,看不出生气或是怎样,谢肆和谢陆都有些担心,试探性的问:“将军,要不我亲自去北境看看?”
朝中的特使还不知道要派谁去,倘若有心之人想要暗算谢氏,此行他们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谢谨道:“不用去,由着他们去查,总归八九不离十,他也跑不了。”
他指的就是那位被参的将领。
谢谨从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只是念着谢氏族亲的情分,好生处罚了一番,他也立誓不会再犯,谢谨这才没有管他,这几年她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还以为那个人真的改掉了,今日那些臣子说的有模有样的,谢谨不用查都知道那话有几分真。
且不说此次不是谢鸣那样的小打小闹,她无力帮,也不想帮,由着他自生自灭去吧。
她想清净会儿,谢氏的族亲可没打算放过她。
那将领的父母都求到阮夫人那里去了。
阮夫人生性善良柔弱,哪里经得起他们的软磨硬泡,当时也烦闷的不行,“不是我不愿帮你们,如琢已经长大了,我不能替她做决定,真要求你们也应该去找如琢,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她是位合格的母亲,她尊重孩子的想法,不会替她轻易答应什么。
谢谨回来的时候,那院子里哭喊的声音快把屋顶都掀翻了。
“吵什么!”
顿时院子里安静了许多,谢谨走到那群人跟前,寒声道:“只是派特使去查证你们都闹成这个样子,看来你们也是知道他造了多少孽,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的,既是知道,还要我帮忙掩盖罪行吗?”
当中一位中年男子上前来,眼泪纵横的说:“如琢啊,算是四叔求求你,你就帮帮你二哥这一回吧,他是犯了错,可你是大魏的司空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你说一句话肯定没人敢多管的。”
谢谨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舔了舔嘴唇,道:“四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大魏的司空没错,可难道有罪的人不该被惩罚吗?我能帮二哥,那他害死的那些人怎么算,谁去帮帮他们?”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让谢氏子弟谨言慎行,你们有听我的话吗?非要我使出我父亲那般的手段去对付谢氏族亲吗!”
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昔年死在谢容手上的谢氏子弟不在少数,谢谨承其父之军事才能,也继承了他在战场上的狠辣,唯独至今都还没有对谢氏的人下过手,哪怕多次的警告也没有让他们放在心上,以致于他们都忘记了,谢氏的人,骨子里就流着凉薄狠辣的血。
“二哥的事,我不会插手,该怎么罚,要杀头还是流放,那是陛下说了算的。”
“如琢!”谢四叔还想再挣扎一下。
阮夫人及时的开了口:“好了,如琢都已经说了你们就不要再为难她了,都回去吧。”
她走到谢谨跟前,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之意很明显。
谢谨松了口气,道:“放心吧,母亲,我没事的。”
“谢肆谢陆,把所有谢氏子弟传召到祠堂去。”
她有必要再重新明晰一下谢氏的规矩了。
庄重肃穆的祠堂内,上百座灵位安静的陈放在那里,这些人大多都是战死沙场的,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和军功开创了如今的谢氏,造就了谢氏满门辉煌荣耀,每一座灵位都仿佛还有灵魂一般,笼罩在祠堂内,先烈英气充斥着宽广的祠堂。
谢谨跪在最前面,一一给每位先祖都上了香。
她后面是谢氏所有族亲,嫡出三房,庶出五房,共计五十七人,当然还有的在驻守边境回不来。
谢谨提着气,深呼吸的两次才开口:“今日我叫各位前来,是想说一说四房长子的事。”
“谢氏在军中素有威望,谢氏子弟在军中任职者也不在少数,好逸恶劳贪图享乐,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谢氏绝对容不下祸乱朝纲,作奸犯科者,谢氏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曾经我觉得很好,现在不一样了。”
“起码在条条框框的束缚下,每个人做事都还有些分寸,我就不说人家琅琊王氏的家风有多清正了,今日我再次重申,谢氏族亲但凡有为害大魏的奸邪蛀虫,我会亲自收拾。”
“还有,我这个司空是我靠着多年的军功和拼命换来的,这是我自己的荣耀,和陈郡谢氏没有任何的关系,谁要是再敢借着我的名头出去胡作非为,想从我这里走走后门,我不介意叫你们下去陪陪我父亲,明白了吗?”
“是!”
有些人情愿,有些人是带着哭腔出声的。
谢谨现在也不顾忌这些人里有自己的长辈了,就是因为他们惯着才叫谢氏的儿郎生了那么多歪心思,她这一次要从根上把这习气给改掉。
谢四叔缓缓起身,指着谢谨道:“谢谨,你是陈郡谢氏的人啊!凡士族子弟皆以家族利益为重,你扪心自问你有做到这句话吗,你口口声声都是大魏,你是做了好魏臣,你有做好陈郡谢氏的女儿吗!”
“你,是谢氏的罪人!”
说罢,谢四叔直直的倒了过去。
祠堂内闹成一片,谢谨站在远处,努力压制眼眶中的酸涩。
若是能完成父亲的意愿,便是罪人,她也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