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回忆(1 / 2)
白滨和弘的一生就是一连串错误的选择组成的。
每当他回顾过去人生的点点滴滴,每一个选择就像站在命运的分叉口,然而不论他走哪一边,后面或许都只是“死路”。
父亲口中善良柔弱的无个性母亲,在待产之日临近时,从娘家返回荒凉市的途中,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敌人袭击了,浑身是血的母亲被一位英雄送到了一家陌生的医院,独自一人,平安的生下了他,在见到了从武术大会上中途离开,慌忙赶到医院的父亲最后一眼后,就在雪白的病床上咽了气。
不苟言笑的父亲仿佛是为了弥补些什么,近乎疯狂地压迫着自己习武,每一天、每一年,自己的生活就只剩下武术。
春天跑过小公园时的花粉过敏,夏天在烈日下练到中暑,秋天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秋风吹到皲裂,冬天在风雪中冻到手脚上都是冻疮,梁山泊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洒满了自己的汗水,然而这一切都无法让父亲对自己在习武这件事上放松哪怕那么一点点。
10岁那年的夏天,觉得再也承受不住的自己,在瞒着父亲谋划了许久后,逃离了梁山泊,躲到了自己和小伙伴发目宙的秘密基地中,靠着自己攒下的零用钱和小伙伴的接济,过了人生中最自由而又快乐的一周,没有的父亲和武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傍晚时分,发目宙气喘吁吁地推开了秘密基地的门,一把将自己拖回了梁山泊,围在梁山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嘈杂的议论声,;梁山泊门口停着几辆没关警铃的警车,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自己的心,茫然地被发目宙拉了进去,推进了警车送到了医院,迎接自己的是手术室上方刺目的红灯。
五小时后,自己被医生请了进去,看到了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如此虚弱无力的父亲,泪腺仿佛坏掉了,眼睛干涩的似乎要裂开,什么都说不出的自己只能紧紧的握住父亲垂在一旁的手,父亲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下,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不在道场…真的是太好了呢……”
这是父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梁山泊,看着道场中木质地板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神经质地用手不断擦着,直到手掌磨破,在上面又添了一抹血色。
之后的一段日子,自己仿佛活在梦中,发目宙的父母和母亲那边的亲人赶来,帮忙举办了葬礼,陌生的、熟悉的人们来了,抱头痛哭了一场,最后又都走了,就连发目宙的父母也因为觉得荒凉市已经不安全了,在葬礼结束后,全家人匆匆离开了。
自己一个人坐在道场中,只剩寂寞如影随形。
从前最渴望的没有武术的生活,近在眼前,自己却又一个人自虐式的练起了武,毕竟这是自己所知道的,唯一怀念父亲的方式。
时间悄然流逝,自己也慢慢走出了父亲死亡的阴影,决心要将梁山泊的武术发扬光大,到了高考,因为成绩不够,无法上英雄科或警校的自己,毅然决然的参军入伍,凭借着多年习武的敏捷身手,运气极好的被选入了特殊部队,意外的遇到了成为技术兵的发目宙,并分到了同一个小分队中。
和小分队的成员熟悉了之后,感觉自己仿佛又一次拥有了家,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大家甚至在一次混战胜利后,相约退伍后,一起组建一家英雄事务所,然而这一切又全被自己毁了。
突然听到杀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越狱的消息,愤怒冲昏了自己的头脑,在队友们的放任下,不顾即将要出的任务,独自一人离队,全力追捕起了敌人,自大的不用任何武器,只想用父亲和自己引以为豪的武技击败敌人,胜了,惨胜。
重伤的自己,还沾沾自喜的躺在病床上,等着队友的回归,想着和他们分享这一消息和自己的喜悦,最后等回来的只有发目宙,和他悲愤的拳头。
少了一人的小分队,任务中除技术兵之外,全灭。
混到退伍的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梁山泊。
在自己之后乏味的人生中,曾设想过无数次,如果在任何一个命运的节点上作出和当初截然相反的选择会如何呢?然而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来……
白滨和弘张开了双眼,摸了下枕头上的水渍,缓缓起身,看了看自己越发显得苍老干瘦的手掌,用力握了下。年纪大了,就越来越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了,徒弟从东京回来,又过了两年多了,自己最近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