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2)
喊住公孙英琰的是御前的传旨太监。
卫渝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待那太监走近,气喘吁吁行礼道:“安王殿下,奴才可算追到您了,皇上召您呢。”
公孙英琰犹豫的偏头去看卫渝,卫渝瞧出里头些许的不悦之色,安抚似得点了点头:“殿下快去吧。”
公孙英琰缄默了一瞬:“好吧。”
侧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骆修,道:“那姑姑便先回去等我,韩越留下跟着。”
韩越应承。
卫渝失笑,应道:“知道了。”
目视公孙英琰离去,她转身朝骆修走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大抵心理作祟,公孙英琰揽着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他一走便感觉哪哪儿都透着风似得。
骆修驻地未动,静等卫渝走近。
不论皇上怎么封锁消息,皇后禁足,公孙易和公孙英琰中毒这几件事,已然被宫人联系起来,并且传的沸沸扬扬,公孙英琰和卫渝的事他自然也是听说了。
知道他们在一起,他并不像旁人那般诧异,相反他觉得这才是在情理之中,公孙英琰少年时对卫渝便已然不同意常人。
因此便是亲眼看到公孙英琰如护珍宝一般,将卫渝揽在怀里他也没有觉得惊讶。
只是——比他想的要快了许多。
骆修看着人走近,寡淡的神色稍缓:“恭喜。”
卫渝眼尾点了一眼走到远处还在朝她打量的宫人,道:“骆大总管也要寒碜我?”
骆修闻言,淡淡勾了下唇,不是寒碜,大抵心里是真为她高兴吧,毕竟过去的这些年他们在这宫里算不上相互扶持,可也是一起经历过低谷,一步步走出来的。
而今她熬出了头,也是好事。
宫里的人熬成女官,熬成贵人都算不得真的熬出了头。
如她这般能得一人如此珍重,是大幸。
骆修嘴角的微笑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的声色很淡,一如既往的淡道:“我很快就不在内宫做事了。”
卫渝一怔,几乎同一时间,骆修的下一句话和她心里的答案重合:“皇上意欲重启东厂。”
任谁听见他对卫渝说这些,大抵会觉得惊奇,这种事告知公孙英琰还说得过去,告知卫渝有何意义?
但骆修却面色自若,仿佛是理所当然。
从他初见卫渝那日起,便知她的眼界不比任何男子短,甚至连他走到内务府这一路,都离不开卫渝若有若无的引导。
在他心里没有信任二字,但卫渝对他而言确实是特殊的存在。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观测着卫渝脸色的神色,见卫渝的脸上果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更像是早知如此的反应。
骆修面上巍然不动,心底的思绪却一缕缕往外冒。
她是从公孙英琰那里知晓的?东厂一事,皇上昨晚才临时召他们几人前去,期间退开了所有闲杂人等,难道公孙英琰在他们几个内廷人中也有耳目?
卫渝自知此事隐秘,故而压低了音色,道:“东厂在前朝一直是天子利器,如今皇上重启,想来是有大作为。唔——”她顿了顿,含笑望着他道:
“是个好地方,只是你倒是心大,这等未宣的秘闻,你也敢说与我听。”
骆修的好颜色是与生俱来的,与公孙英琰棱角分明的俊气不同,他生的极为秀气,唇红齿白,肌肤甚至比一些女子还要白净。
彼时,明亮的微光普照在雪色上,骆修置身于雪色之间,衬的他美色更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骆修被她大大咧咧瞧着,倒没有半点不自在,这十年里,算不上了解卫渝,但对她偶尔的‘以色看人’还是略有所知。
那位安王殿下若是在此,不知是何反应。他微微颔首,心绪徒然松快了一些,语气淡淡道:“你不是早已从安王殿下那里知晓了吗?”
卫渝听得他的试探,眨了下眸子,反应奇快,应道:“我知晓此事和你告知我,这是两码事。”
跟这些年一样,她的反应可谓滴水不漏,骆修心底摇了摇头,他想试什么呢?
他和郦妃早年都对卫渝背后的人有过猜测,比如皇后,比如颖妃,可时间一长,便知不可能。
这后宫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本事的贵人就那么几个,卫渝背后的主子是谁,按理说就算一个个排除也该找出来了,可偏偏这后宫里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可能。
所以有时候看到卫渝,甚至会有一种荒谬的想法——她难道会未卜先知?
午时临近,宫道上来往的宫人渐多,骆修未在此事多做纠缠,沉了些神色:“时候不早了。”
卫渝知他的意思,点了下头,思忖道:“那你保重。”
元昭帝寝殿。
“起来吧。”
公孙英琰听完,从繁杂精美的地毯上站起身,见元昭帝抬手挥退了欲上前搀扶他的李全,转而对着他递了递手。
公孙英琰眼中似有雷雨,忽而一闪,但又被他熟练的压制下去,他恭恭敬敬走近,托住元昭帝的手臂。
元昭帝瞧着他近在咫尺的冷硬侧脸,不知怎的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记不清年岁,大抵是三四岁?那时候他十分乖巧,会壮着胆子牵他的手,糯糯的喊他一声‘父皇’。
可惜,时过境迁,他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连自己都要审视忌惮的模样。
元昭帝道:“这里现在只有朕与你二人,便自在一些罢。”
“是。”
话虽这么说,气氛里却没有半点自在。公孙英琰冷漠的想着,这好像是记忆里近十年和元昭帝靠的最近的一次,但他一点不觉得荣幸,甚至觉得烦躁。
扶他还不如给姑姑穿鞋。扶着元昭帝走到内殿的软榻坐下,又在元昭帝的招呼下坐到他边上,与天子同坐,这算是天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