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番外6(1 / 2)
盛思夏望着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脆响,是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卧室门口。
果然看见始作俑者正局促地立在墙角,耳朵耷拉着,一副认错的乖巧状。
它碰翻了桌上的笔筒,几支笔摔在地上,笔筒滚到床边,差一点进洞。
傅亦琛走过去拾起笔筒,口朝下,一只小纸团掉了出来。
他正要弯腰去捡,盛思夏快步走来,抢过那只纸团,攥在手心里。
她六神无主,撞入傅亦琛探寻的眼神。
“废纸而已,我去扔掉。”
说完,盛思夏匆匆转头离开房间,来不及去想这个说法有多拙劣,也顾不上考虑傅亦琛的想法。
她走进客厅,把纸团拿出来,有些犹豫,但还是扔到垃圾桶里。
要不是这次浪浪打翻笔筒,盛思夏早就忘了母亲走那天交给她的东西,她实在是没办法对一面都没见过的人产生感情。
哪怕他们之间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
好在,傅亦琛没问。
他把卧室收拾好,又安抚了浪浪,把它带回客厅里,自己回书房处理工作,直到睡觉之前,他都没有刻意去和盛思夏交流。
一张双人床,盛思夏躺在右侧,背对着傅亦琛,长发乌黑,散发着洗发水的椰子香味。
被子轻而薄,能轻易看出里面的轮廓,盛思夏蜷缩着,不是怕冷,只是习惯性的睡觉姿势。
她的右手放在被子外面,那串黄金松鼠红绳圈住纤细的手腕,红得刺眼,衬得皮肤更白。
傅亦琛沉默地立在床边,看了许久,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帮她把手放进被子里,关上灯,躺进来。
往常这时候,盛思夏都会像奶猫那样蹭过来,撒着娇,要抱要亲,他总能轻易被撩起火,这时候,盛思夏又会慌张地躲到旁边。
今天她倒是自觉躲到旁边,却是冰冷的,明明只隔着一拳的距离,却好像很遥远,够不着。
“睡着了吗?”傅亦琛主动打破沉默。
身边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模糊得像是梦中呢喃。
片刻,傅亦琛靠过来,手臂环住盛思夏,呼吸落在她的后颈上。
盛思夏没动,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但傅亦琛知道,她还醒着,吻落下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盛思夏的呼吸凌乱了一瞬。
虽然不知道盛思夏心里在想什么,又瞒着他什么,一星期以后,要和他摊什么牌。
他不知道,也不会问,因为问也没用。
在安静的夜里,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无论如何,只要人还在他怀里,这一切就不算太坏。
三天没见了,傅亦琛很难控制住自己,就这么简单的抱着,他不能满足。
忍不住想要更多的亲密。
无论傅亦琛怎么主动,盛思夏都没有表现出一点配合,她明明没睡着,却要假装,他心里升起一丝恼怒,用了点力气按住她,倾身覆上去。
盛思夏终于有了反应,她推开他,朝旁边躲。
“你怎么了?”傅亦琛捏着她的手腕,正好是那一处红绳,硌得盛思夏有些疼。
她的声音带了些哭腔,“说了我不舒服!”
傅亦琛愣住片刻,收回手,稍稍往旁边退了几寸。
被拒绝后,脑子清醒了些,心里微微发苦。
他还做不到这件事上强迫盛思夏。
平时的半推半就不算,傅亦琛不傻,能感觉到她这回是动真格的,说不要,就是不要。
盛思夏还是那样躺着,没有一丝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
傅亦琛起身下床,帮她把被角掖好,然后朝外走。
“你去哪儿?”盛思夏睁开眼,盯住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轮廓。
傅亦琛说,“我想起还有些工作,你先睡吧。”
缩在被子里,盛思夏咬着嘴唇,轻声说:“那……你不要忙太晚了。”
傅亦琛“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也不说留一下他。
像平时那样,撒娇耍赖,在他工作的时候非要坐他腿上捣乱,让他无可奈何,那样多好。
他没去书房,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会儿,回了几封邮件,躺在沙发上,忍不住回忆这三天来,盛思夏和他说过的每句话。
他看过聊天记录了,并没找到惹她生气的蛛丝马迹。
但仔细研究,那些字里行间,能感觉到盛思夏比平时冷淡一些。
平时,盛思夏比傅亦琛空闲,微信里多半是她先找他。
她收藏了许多在傅亦琛看来稀奇古怪的表情包,经常拿这些表情包轰炸他,在微博上看到好笑的视频段子沙雕新闻,也会第一时间分享给他。
吃了什么美食,也要特意拍下来给他看。
聊天时总有很多语气词,娇气得很。
这三天来,只有两次是盛思夏主动开口,第一回是傅亦琛去美国,她问他到了没,第二回是今天回国,她坚持要去接他。
其余时间,总是傅亦琛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找盛思夏说话,她要隔很久才回复,语气说不上冷淡,但也绝对不热情。
傅亦琛心中烦闷。
垃圾桶就搁在沙发边,他想将它放远一些,却看见刚换上的垃圾袋里,空落落地只有一只纸团。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伸手去捡。
摊开来看,纸皱得像被水浸过,满是折痕,但仍然能辨认出上面的字。
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加上一串电话号码。
傅亦琛把纸团捏在手心,扔回垃圾桶里。
他记性好,读书时就能过目不忘,在沙发上坐了良久,回到房间,那串号码还在脑子里打转。
盛思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分辨不出是不是在装睡。
他躺进被子里,盛思夏没有主动靠过来,这一晚,两人头一次背对而眠。
第二天晚上,傅亦琛在外有应酬,打电话叮嘱盛思夏记得按时吃饭。
此时盛思夏刚从医院回来。
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捏着那张报告单,一切再清楚不过。
“我知道,你少喝点酒。”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做声了,好像是要挂电话的意思。
这句关心,却没有情感起伏,傅亦琛听不出来她的真心。
他坐在车里,窗外冬日景致萧瑟,天早就黑了,一路的枯枝败叶,看不出春天要来的迹象。
“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这句话,傅亦琛忍着气,他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拉不下面子来服软,至少要给他一个台阶。
现在他开口主动找她要。
只要盛思夏一句话,像平时那样撒个娇闹个小情绪,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饭局,再重要他也不想去。
盛思夏犹豫着,开口说:“今晚上我想回家睡觉。”
“回家?”傅亦琛重复一遍。
“明天我要去小姨家吃年饭,今晚上想提前过去。”
他心中更闷,按下车窗,让冷风吹进来,感觉半张脸都是麻的。
“行,你去吧。”傅亦琛说完,挂了电话,心中苦涩。
她没有邀请他一起过年。
前面开车的是姚展,他从后视镜里望一眼傅亦琛,他侧颜如铸,密不透风,要不是他跟随多年,也看不出傅亦琛的情绪。
姚展兜里的电话响了好几遍,他没接。
“接下电话。”傅亦琛在后座上说。
“没关系傅总,是我家里的电话,提醒我明天回去吃年夜饭。”姚展说。
傅亦琛听到“年饭”二字,顿了顿,然后说:“这么早?”
姚展笑了笑,“我家比别家是要早两天,年年都这样,最迟二十九就要吃。”
傅亦琛简单地“嗯”了一声。
“傅总,您今年是留在国内过年?”
前几年,每到年关,姚展早早就帮傅亦琛订好了出国的机票,或是去美国,或是去瑞士,今年一直没动静,多半是要和盛思夏一起过。
傅亦琛没接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心里从未这么惶然,也生气,明知道不该惯着盛思夏这样无理取闹地跟他作对,可还在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冷淡地挂她电话。
这一边,盛思夏简单地收拾了点东西,拖着一只小箱子,准备回家。
浪浪就留在这里,傅亦琛晚上回来会照顾它。
从电梯直达停车场,盛思夏按开车锁,刚要放行李进去,想了想觉得自己开车不安全,还是打车回道小姨家。
是张雪妮给开的门。
小丫头见到她很高兴,可得知浪浪没跟着一起来,又垮着小脸登登登跑开了。
家里人都在,正在吃晚饭,盛思夏到的时间刚刚好。
张明礼帮她把箱子提到楼上,顺便收拾床铺,小姨招呼她到桌上吃饭。
今晚的饭菜是陈妈做的,知道盛思夏要回来,特意做了一大盆油爆虾,小姨把菜端到她面前。
基围虾用油炸过,颜色漂亮,辣椒给得足,辛辣的气味扑鼻而来,刺激味蕾。
同时也刺激着胃。
盛思夏吃了两只,心里有点负担,又丢开油爆虾去吃其他清淡的菜。
满桌子菜,她凭着常识,默默分辨着哪道菜能吃,哪道菜忌讳。
“不合胃口吗?”小姨关切地问。
盛思夏说,“这几天火锅吃多了,想换换口味。”
外婆给盛思夏盛了碗羊肉汤,“怎么没把小傅带来吃饭?”
“他还在工作。”
“都快过年了还这么忙啊,小傅真是辛苦。”外婆这句话说得好似不经意,很难辨别其中有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