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1 / 2)
郑泽惠轻轻啜一口热茶,不紧不慢地说:“这可不是我告的密,是你母亲问起,我才顺便讲了两句。”
她是传媒界的领军人物,不知同多少业界大佬打过交道,盛思夏的表情,落入她眼里,什么也瞒不过她。
随即,郑泽惠又说了,“别担心,老盛我了解,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你别怕得跟猫儿似的。”
原来,郑泽惠几天前去美国公干,顺便找老友出来叙旧。
她不是长舌的人,原本没有提起盛思夏和傅亦琛之间的事。
反倒是盛宛文主动问起,她知道女儿在郑泽惠公司实习,问她清不清楚女儿在跟谁谈恋爱。
郑泽惠了解的也不多,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转述,还跟盛宛文说,孩子们都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盛思夏也早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不是坏事。
盛宛文没问对方是谁,郑泽惠也就没提傅亦琛的名字。
原来母亲还不知道是他……盛思夏心里放松了一些。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解,“可是郑阿姨,我和傅总还不是那种关系呀……”
“还不是?”郑泽惠会心一笑,“那就是早晚都是咯?”
盛思夏越说越错,只好郁闷地离开总裁办公室。
回到自己工位上,才发现自己忘了问,既然不是郑泽惠主动提起的,那母亲又是从哪里知道傅亦琛的?
今天工作量不大,更多的是一些琐碎枯燥的工作,她帮忙校对了一篇采访稿,整理和收集今日热点新闻,在编辑成250字的小稿子,管理微博和公众号,与读者交流,回答相关问题,一天也就过去了。
下班的时候,刚好接到盛宛文打来的电话。
盛思夏猜想,或许母亲打来,是要问她和傅亦琛“谈恋爱”的情况,可惜她还没想到该怎么答复,只能先接起电话。
“妈,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现在美国那边,正是凌晨时分。
她以为这通电话是来兴师问罪的,因此讲话的语气都比平时要虚一点。
“我刚写完论文,你那边是不是刚下班?有时间说几句吗?”母亲的声音十分清醒,听不出一丝疲惫。
在喜爱的专业上,盛宛文总是全情投入,醉心于学术,或许是因为学习理科,有时候显得太过理智,不是寻常嘘寒问暖,琐碎唠叨的母亲。
但她开明,宽容,在许多事情上,给盛思夏自己思考和选择的空间。
这样当然很好,只是有时候,盛思夏也会羡慕寻常的母女关系,像姚佳婷的妈妈那样,会骂她冬天不穿秋裤老了得坐轮椅,会发动家里亲戚一起魔鬼式催婚,也会在周末做好热饭热菜,等姚佳婷回去吃饭。
盛思夏也会向往,这种世俗的温馨烟火气。
当然,她对母亲没有怨言,每家人都有各自的相处模式,不能只觉得别人好。
“刚下班,还在办公室里。”盛思夏回答。
盛宛文开门见山,“听说你谈恋爱了,是不是真的?”
“不是,”和身为数学系教授的母亲讲话,连盛思夏都不觉严谨起来,她补上一句,“还不是。”
“还不是,意思是正在加载中?”
还行,还有开玩笑的心情,说明盛宛文并不反对。
也对,盛宛文本来也不是会干涉子女决定的人。
“还不知道,等加载完了,我再跟您说。”盛思夏配合着把玩笑接下去,又问,“是小姨告诉你的吗?”
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姨了。
“对,”母亲爽快地承认了,她还说,“我这周末回国,去医院看你小姨。”
盛思夏愣住,“小姨怎么了?”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才不失惊讶地回答,“你小姨住院了,要做手术,你不知道?”
不知道,自从盛思夏从小姨家里搬出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昨天在医院门口看见小姨,不是没想过上去打招呼,可盛宛柔身边的男人与小孩,又让盛思夏觉得,小姨现在并不需要她。
远远观察,看小姨气色如常,盛思夏没想过,她是为自己去看病。
还以为,是为了身边那个男人,或者小女孩。
“小姨……是什么病?”
“卵巢肿瘤,要动手术切掉,”母亲的语气似有不忍,“你下班后,去看看小姨吧。”
盛思夏愣住,然后挂上电话。
一颗心悬在最高处,再也落不下来。
没有想过,小姨会得这么严重的病,在疾病没降临到自己或家人身上之前,人总有侥幸之心,觉得这些厄运离自己很远,如果幸运,一辈子也不会发生。
盛思夏离开大厦,麻木地走在冷风狂肆的街道上,觉得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夏天是真的远去了。
走进地铁,刷卡进闸,看见上方悬挂的指示牌,转两趟地铁,就可以到市三医院。
麻烦了点,但下班高峰期,而且今天下雨,路面湿滑,交通一定拥堵,地铁能更快赶到。
在地铁里,她心里沉重,但仍记得上回地铁里发生的不愉快。
这回,她刻意选择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扶着栏杆,背靠车厢,低着头想事情。
傅亦琛给她打来电话。
“下班了吗?我来接你吃饭。”
盛思夏毫无胃口,直接拒绝,“不吃了,我有点事,今天不要来找我。”
她这样说,是不想傅亦琛到她家来找,如果可以,盛思夏想在医院多陪会儿小姨。
听出她心情不好,傅亦琛没有勉强,还是多问一句,“出了什么事?”
全怪他语气太温柔,令盛思夏更加伤心,她鼻子一酸,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推说自己没事,然后赶紧挂掉电话。
站在旁边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陌生女孩,见盛思夏情绪低落,眼角带泪,她递来一张纸巾,小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盛思夏擦去眼泪,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谢谢。”
这份微小而温暖的善意,让盛思夏感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
是啊,这世界上虽然每天都在降临苦难,可也不乏希望,她相信小姨会没事,她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关,都会陪着一起度过。
一路上,盛思夏都这样给自己打气,到医院门口,她买了水果,到住院部找到病房,推门前,还是犹豫。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姨。
在门口徘徊不定,却是张明礼先看见她,他从病房出来,手里提着保温饭盒,正要去冲洗。
短暂的眼神接触,盛思夏没有微笑,她径直走进去。
单人病房,环境安静私密,墙上有一台电视机,病房里暖气很足,盛宛柔靠在病床上,气色稍显苍白,但脸上带着妆,看上去和平时差别不大。
她正对着镜子梳头发。
盛思夏悬了一路的心,看到小姨还有心思爱美,忽然有些轻松。
“你怎么来了?”盛宛柔有些惊讶,收起镜子,只盯着她看。
盛思夏走过去,嘴巴扁着,“我就要来。”
张明礼赶紧跟进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又将椅子拉到病床旁边,招呼盛思夏坐下。
忙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