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设宴(2 / 2)
女眷们全在前方的花园内赏花,此处半天不见人影,正是因为如此,陈宴宁才害怕。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可越是怕什么什么越是会来,御花园小路上,她看见韩冲嘴角噙着一抹笑,手里晃着折扇慢慢朝她走过来。那个眼神简直令她心惊,仿佛在说,今日你是跑不掉了。
陈宴宁脚步顿下,紧紧揪着衣裳回头去看,湖玉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已经不见人影,这个地方只有她与韩冲两人。
她紧紧咬着牙齿,后退两步手指触上树干粗糙的皮,她指尖一颤佯装镇定的道:“真巧,没想到今日百花宴上也能遇见韩公子。”
韩冲一手打开折扇,他眼中贪婪本色毕露,手指轻轻摩擦着下巴,笑着问:“叫韩公子着实有些疏离了,不如……十三你随叫楚衍一般唤我冲哥哥吧。”
被这个称呼弄得一阵恶寒,陈宴宁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她看着韩冲面露不虞:“韩公子,还请你自重。”
“自重?”韩冲嗤笑一声,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四处看了一眼挑眉:“你瞧瞧,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绝好的地处。况且你跟我,还需要什么自重?”
陈宴宁见他伸手朝自己摸过来,急忙护着他的手往边上避开,额角冒着密密麻麻的汗,她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嗓音轻轻颤抖着:“你别乱来,这是在宫内,你就不怕毁了名声吗?而且……而且不远处可有好多女眷赏花,你若是敢对我做些什么,我……我可就开口喊了。”
“你喊呀。”韩冲挑衅的笑,他轻磨牙齿:“你不敢的,若是敢的话,只恐怕方才就已经开口了吧,怎么会等到现在。小十三,要么顺从,要么强逼……”
韩冲看着陈宴宁水灵灵的眸子一阵口干舌燥,垂眸睨着她的左手腕,不出所料她的伤还没好。跃跃欲试的手按住她的右胳膊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来摁在树上,笑吟吟的用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手指细细摩擦着陈宴宁细腻滑嫩的脸颊,闭眼细细嗅着她的香味。
“小十三,长得太过漂亮,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陈宴宁稍微一偏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护着自己的腕子抬脚踹了他一脚,谁知下一刻自己还未放下脚就感觉脖颈一痛,眼前天翻地覆一片黑,转瞬晕了过去。
楚衍敲着桌面,无趣的盯着鞋面上的纹路,他打了个呵欠回过神。
今日陈宴宁进宫他并未得到信,于是带着给陈宴宁的及笄贺礼便来了国公府坐到现在,眼下已经酉时一刻还是不见人影。
陈善陪着坐了许久,直到续了一盏又一盏的茶水后,他才传人去唤张氏。
“都这个时辰了,小五与老二媳妇怎么还不见回来。”陈善皱眉。
张氏心中也是焦急如焚,那处是在宫内,不得传召又怎能随意入内,眼下陈善再开口一问,她更是焦急。
楚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微微蹙眉:“发生何事?”
“今日……”才刚开口,门外头王氏搀着丫鬟快步进了正厅,她面色通红,急的额头全是汗:“世子殿下,母亲,父亲,出事了。”
她刚才原本在御花园偏门等着,湖玉前脚刚离开她,后一刻韩贵妃的丫鬟就来邀她去喝茶,一直在韩贵妃寝宫里头待了两个时辰,中途想走却被她频频阻止。直到离开后,她留了个心眼去凤栖宫寻了一趟陈宴宁,谁知皇后身边的嬷嬷与范嘉柔的丫鬟都说陈宴宁没来。
这一下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碍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大肆进行找寻,只怕会被有心人加以揣测,只好乘着马车快速赶回来。
张氏听闻这话,腿一软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楚衍握拳,指甲掐着关节泛白,重重喘息道:“现在还是不见人影?”
“是。”王氏嗓音颤抖,泪水糊了一脸。
下一刻只见楚衍转身疯了一般的冲出去,陈善眼前一圈一圈闪着白光,他忍住不适拍拍王氏的肩膀沉声道:“好好在府上等着,临树回府让他莫要乱来,我自有分寸。”
陈善和楚衍一前一后离开,只不过等陈善递了牌子等待进宫时,楚衍已经从皇后宫中离开去了韩贵妃宫中。
他身着玄色衣衫,领口金线镶着边,腰带上系了一块玉佩在宫门洒下的光中熠熠生辉。
丫鬟在门口颤颤巍巍的拦着他,轻声道:“世子留步,还请等我们去禀报娘娘。”
“滚。”楚衍大掌一挥,丫鬟被他无情的掀开坐在地上。
楚衍隐于夜色中穿行,速度极快的入了正殿,他刚推开门,看见韩贵妃斜斜靠在贵妃榻上就是一阵怒火冲天,不顾殿内丫鬟阻止上前,韩贵妃刚刚掀开眼皮时就被他掐住脖子。楚衍青筋毕露,重重用力将人提下榻。
被这力气掐的韩贵妃面色泛青,丫鬟瑟缩着不停拍打楚衍的胳膊,楚衍压根不顾对方是男是女,抬脚便狠狠踢过去,满目偏执癫狂的问:“陈宴宁呢?”
韩贵妃咳嗽,她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楚衍手指用力,很快韩贵妃细嫩的脖子就出现了一道道红痕,他歪着脑袋笑的轻挑,可眼中全是寒意与戾气:“我再问你一次,陈宴宁,她人在哪里?”
韩贵妃被掐的喘不上气,她几度开始翻起白眼,意识渐渐涣散,目光逐渐聚焦在楚衍的脸上,见他丝毫不松手,闭了闭眼道:“放开……我,我……告诉你。”
楚衍一把丢开她,韩贵妃此刻感觉自己如同河岸上离水的鱼再次见了水大口汲取着,缓了好一阵才哑着声音开口:“你就不怕冤枉我,去陛下面前告你吗?”
“门在这里,你去便是。”楚衍环胸,冷冷睨着她:“我不想跟你废话,要么说清楚,要么想好怎么说去陛下面前咱们俩好好分辩分辩。可是韩贵妃,你想清楚你今日为了别人走这一步,日后你一旦落在我的手上结果如何,你有想过吗?”
韩贵妃手指一僵,她脑海中顿时清醒过来,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直到冷风习习吹醒了韩贵妃,她才回过神盯着楚衍,半晌后喃喃开口。
楚衍骑在马上,他手握缰绳宛如上战场的将军,鲜衣怒马少年时的岁月已经过去,他眉眼冷峻,眼角眉梢都是寒意。脑海中回荡起那夜陈临树与他的对话,他竟是第一次后悔。
跳下马,楚衍推开别院的大门,脚步生风般到了门口,他抬脚狠狠踹过去,木门裂开,屋子里无人,只有榻上狼狈的陈宴宁。
她面色绯红,红衣跌落,只剩一件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的中衣规矩的贴在身上,楚衍顾不上那么多,几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手指颤抖,猩红了一双眼压着嗓音沉声喊:“十三?”
陈宴宁没有反应,楚衍滚烫的泪水跌落滑进她的衣领,看着她身上的鞭痕,楚衍神志崩溃。
“本世子怕什么?”
他说谎了。
她浑身是血的倒在他眼前,他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