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布卷(1 / 2)
布书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其字细密如?针脚,若不仔细看,几乎以为是谁家小儿不小心泼墨上去。
可若拿近了细看,竟一个字也?不?认识。
非横非竖的符号诡异排列,既不是甲骨文?那般象形,亦不是汉文?的正规方字,但其字符颇有规制,虽凌乱却能看出有正统文?化传承,不?是随意画的线条。
祝久辞又翻两页,布卷骤然变样。
似是后半本书落进了染缸,自新的一页起,乍然被某种暗沉如?浆的绯色所染,像是血迹干了之后落下的颜色。
字符凌乱不堪,忽大忽小,有的符号黏连一片,难以想象当时在如何混乱匆忙的情况写下,字符断断续续,有的直接整页空白,再翻一页,一行行符篆在中央戛然而止,底下是惨烈的五指划痕。
至此了知,前面皆为血书,最后停笔似乎是有人将这布卷从手中扯了出去,最后在书页的下半部分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指痕。
血液早已凝固如黑,边角更有大片被潮湿水汽氤氲成黑色的污痕,斑驳不堪,辨认不?出符号。
整页整页的晕色。
虽不知这些符号记载了怎样的故事,但其血迹与凌乱已然字字泣血。
祝久辞皱眉,他无意间闯进去的山洞怎么会有这样一本薄书,难不成?是萧岑拜托他们寻找的宝藏?
可按线路来说,他们还远没有到达舆图上红线的尽头。
祝久辞沉思?片刻,突然翻箱倒柜将那被雨水浸泡的舆图找出来。
勉强在桌面上铺展开,沿着萧岑画的红线蜿蜿蜒蜒上去。
红线朝东有一个岔口,但萧岑画的路线却并未拐进岔口,仍然朝北而上。
祝久辞停笔细思?,再仔细一瞧,那日他与夏自友二人正是在这个岔路口朝东奔去,跑到了山洞。
似乎……
祝久辞连忙将《东南考物志》拿出来,将萧岑折角的页面翻出来,仔仔细细一比对,竟是萧岑画错了。
正确的寻宝路线正是在那岔路口向东,也?就是说如?今桌面上摆的这卷血迹淋淋的布卷竟是南疆族的朝圣之宝。
祝久辞在圈椅里坐下来,一时间有些懵,南疆族的至宝竟然就这么落到他的手里。
金银玉器还好说,这满篇诡吊符号的布卷不知记载了几千年的历史文化,当真偌大一只烫手山芋!
祝久辞托着下巴发愁。
自是不可能将书卷还回去,先不?说山洞早已倒塌崩碎不?堪,梁昭歌这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他在去仙山的。
思?索半晌,毫无头绪,祝久辞干脆将布卷收起来,不?若带回京城交于国公爷处理?。
毕竟南疆族已是北虢国境外的事情,搞不?好还要涉及国与国之间的问题,这也?不?是他们一群身无官位的少年可以解决的了。
出发时间是在七日后的十月初一,出发前祝久辞身上还有一件重任。
——把梁昭歌骗上船。
祝久辞本意不想这样做,毕竟来时楼船暗仓那一夜着实令人心惊,虽然不知道梁昭歌为何会躲入楼船暗仓,但可以想见乘船是梁昭歌不?愿意做的事情。
祝久辞也?实在不忍心逼着那人再经历一遍,可奈何梁昭歌手伤太过严重,经不得舟车劳顿,陆路花费时间太长,中途换药麻烦,等赶到京城,怕是又要恶化。
祝久辞又去寻了趟神医,神医亦说行船最好。
犯愁。
愁云围着祝久辞转啊转,一直转到他早上替梁昭歌更衣。
现如今祝久辞已经对繁复的衣物掌握得一清二楚,想当初自己认认真真学习穿衣礼规,学了几个月都没有学会,如?今却能分毫不差地给梁昭歌穿好。
尤其是美人爱美,衣衫要比旁人繁复得多,祝久辞竟然也全都记下了。
果然能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祝久辞叹口气,轻轻扣上白玉腰封,又开始思?考如?何把那人哄上船。
蒙眼睛绑上去似乎不妥,毕竟行船有大半月,总不能把美人绑上半个月,祝久辞又不?是土匪头子。
若是拿美人喜好的东西引上船,似乎也?寻不着什么。古琴难寻,金银宝物昭歌又不?爱。
嘶,犯愁。
若昭歌是猫就好了,拿小鱼干就能骗上船。
祝久辞又叹一口气。
视野中细弱腰肢摇了摇,白玉明晃晃。
头顶那人幽幽开口,“小久抓着我的腰做什么?”
祝久辞大惊,这才意识到他爪子还没放下来!
慌忙把手背到身后,祝久辞向后退两步。
美人红着脸翩跹走上前,“小久摸了就不负责了?”
“没、没——”
“没摸吗?”美人晃晃腰肢,白玉腰封显得腰肢更加细瘦,摇得人眼晕。
“我,就是,系腰封。”祝久辞断断续续解释。
“噢?”美人探身上前,一双凤眸紧紧盯着祝久辞看。
祝久辞心虚低下头,嗫喏片刻又去抬手给美人整理衣领。
美人没再追问,祝久辞松一口气。
梁昭歌比他高一头,祝久辞若要整理衣领还得踮脚尖抬着手去弄,那人便微微俯身,合着他身高。
将刺绣精美的衣领翻好,美人冷香便往鼻尖钻。
祝久辞侧眼看过去,白皙如?玉的脖颈闯入视野,脑中嗡得一响,祝久辞撇过脸把美人推开。
“穿、穿好了!”
美人亭亭站立,微微垂首看自己一身锦绣长服,阔袖垂下,祥云飘逸,宽肩细腰长腿。
祝久辞闭眼,作孽啊作孽,哪里舍得把美人骗上船。时间一晃而过,十月初一他们成功从渡口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