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金九龄已经死了,连身体也凉透。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林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轻轻扶起她,是一双满是伤疤的手。那双手的温度原是很熟悉的。
天渐渐亮了,吴裙回过头去,看见白衣少年眸光深沉。
“阿裙。”他扶着她起身,用剑在旁边树旁挖了一块空地。
“埋了他吧,人总该入土为安的。”
吴裙不说话,看着少年将人放进去,又慢慢合上土。她脚步顿了顿也跪在了旁边,一捧一捧的堆上。
少女指尖磨出了血,却毫不在意。段誉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到那道身影再也支撑不住倒下,才上前抱起了她离开。
驿站里:
慕容复看着面前死在马上的黑衣人,眸光冷了下来。
吴裙当时并没有逃出崖底,这马只是个障眼法,只怕她是趁他们此刻离去后才逃走的。只瞬间他便明白了。
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却未曾想过有一日这聪明会用在逃离他上。慕容复掌心紧握,在黑衣人来请罪时眼前浮现出她拉着那人的手毫不犹豫地一起跳下去的场景,斗篷中的青丝隐隐有些泛白,猛地闭上了眼。
吴裙醒来是在一间农家客舍里。茅草做的屋子看起来有些简陋,可身下却垫了白色锦衣。她认得那衣服。在丐帮时有个少年也喜着白衣,她曾在那袖口上绣了一朵水仙给他。她靠在床榻上记忆渐渐回笼,昨夜的事情也全都想起来了。
金九龄死了,是段誉带她离开崖底的。
女孩怔怔望着柜角处,正想着便听木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段誉抿了抿唇,端着一碗药慢慢走了进来。
“先喝药吧。”他什么也没问,只将药碗放在床前。
那面容苍白的女孩子咬着牙,忽然“哇”的一声扑到段誉怀中哭了起来。她紧紧抱着他像是要发泄这些日子的不满,可怜的像个孩子。段誉平静的心微微颤了颤,慢慢伸手也抱住了她。
怀中女孩身形纤细,随时都可以折断。他握着她腰身的手很紧,另一只手却温柔的安抚着她。
青年怀中淡淡的血腥叫吴裙渐渐回过神来。
她知道他或许受伤了,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嗓子哽咽着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咬着唇不停的流泪。金九龄的死当真对她打击极大。她跟着他本就是利用,这一路也只将他当做保护伞来用,却是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她去引开慕容复。
当日站在藏身于树后她本是有机会救他的,可若一出手她便暴露了行踪。于是她就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他被一剑穿心。她从不知自己竟也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可当金九龄倒在剑下之后,她心中却无丝毫波动。
她想,那人在死时见到她时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可他却什么也没说,眼中没有一丝愤怒恨意,那个她以为自负狭隘的人只睁大眼睛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这才想起,她从未告诉过他她的名字,可他却这样没有怨言的为一个陌生人死了。
吴裙眼睛干涩,不由想到若是在岛中时也能有一个人不计生死的来救她该多好。可惜一切却都晚了。
她最先遇见的人是瞎子,不是金九龄。
吴裙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窗外风气清寒,让这屋内也冷地发颤,段誉垂眸见她环在腰间的手瑟瑟微抖。“他是被我师父杀死的,你也会这样。”她忽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