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不可触碰(1 / 2)
“好孩子,去和你段阿姨玩一会儿好吗?”王霞捏着眉心头痛欲裂地推开壮硕一团肥肉,肥肉西装裤穿了一半,尿湿的内裤紧贴着屁股,被呜哇的哭声颤起波澜,肉色浪涌,委屈的眼?泪一浪接着一浪,被手帕截住。
“过来,小?东,让你妈睡会儿。”段老板用毛茸茸的小?球引着小?东拖着邋遢步子走到卧室,关了门,王霞用力?地擤鼻涕,噗呲一声拉得很?长?,一双眼?红肿又汪满了水,只稍微拧一拧就?可挤出一壶眼?泪。
门背后家里的阿姨私语:“哦,这么多年了还是打的,一晚上,哭不止,好像杀鸡。”
遥遥看见段老板应付了小?东从卧室里狼狈退出,身?上给扔了一堆花花绿绿碎纸片,她们不说话了,绕过她。
“那打她么?”
努努嘴,两人传递暗语,窃窃地笑,只敢在背后说。
“人家是床上的妖精,怎么舍得。”
她都听见了。
妖精是勾人阳魂吸人精魄,她反倒是用生命的乳-汁-喂养了周局,他匍匐在床上如同死狗,从她身?上下来喘着粗气,人就?容光焕发,她回去犹如死狗一条,奄奄一息。
或许人和人纠缠就?是惊心动魄地互相吸取精魂,抽干对?方饱足自己,像吃饭似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杀生。
周局回来又打王霞了,光鲜亮丽的周夫人哭出一对?核桃似的眼?睛,在外人前还有些体面?,在她面?前又流出泪了,因为她也不算是人,只是一只鸡,闷声受刑挨-操,在她们的家事前是个透明人。
“别涂红花油,我要痛死了,昨天小?东就?那么看着,他说正好,傻儿子看傻妈妈挨-操,这是什么话?就?是傻儿子难道不懂?我不肯——别用那个,你的手软,轻轻按着。”王霞捂着额头用纱巾蒙脸,躺在沙发上把粗壮的结实?的小?腿横在段老板膝头。
其实?这时候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段老板以?前不懂事时也说一句,说她也是被打的,周局有些虐待人的爱好。王霞面?露不快,并不和她一同战线。后来她也懂,分享苦痛就?像是分享丈夫,王霞还剩一点自矜,至少在她这样?一个小?姐面?前还是有些自尊。
她按捏女人的伤处,按着平时的力?道。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地欠起身?子:“疼!姓段的!”
倒也不是生气,她这狼狈样?子早就?被看尽了,高傲自持也是自欺欺人的安慰。妻子是一方脏污的踩脚垫,秘书是手边搓磨的纸笔,情人是瓶中枯锈的花。
“打得格外重——他真是。”段老板还是探过红花油,蹭在掌心,像哄着孩子捏着伤处,在疼痛与舒缓按摩中,王霞脸上笼着一层头纱睡去。她缓步起来去柜子里取毛毯,小?东巴巴地蹲在楼梯前,用小?狗似的眼?神看她。
“姨姨,玩。”
“等会儿。”
周局在客厅和客人谈天结束了,脚步轻捷地上来,赶一只蚊子那样?赶走小?东:“去,去别处玩去!”
段老板说:“小?东病了。”
“我看他身?体壮得很?呢。”
小?东不肯走,拉着段老板玩拍手游戏,拍得格外实?诚,双手痛红,像用红墨蘸了一团。
“你那个小?女孩呢?她年纪轻,叫她来和小?东玩,我看小?东很?喜欢她。”
“哪个?阿棉么?”
“阿棉黄花菜了,就?是那个,小?红,才破处没多久的。”
冷汗像一条长?蛇沿脊椎蜿蜒游下。
“她不在这里了。”吊起担心回答,她好像母亲一样?给小?东提裤子,小?东的皮带散着,总也系不到扣眼?,脚上堆一叠裤脚,踩得绊倒自己许多次就?哭。
“嫁人了?”
“不知道,是离开我这里了。”
“真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她不是你亲手毁掉?你没有亲自脱掉裤子贯入她的身?体,用超乎寻常的姿势折叠她,逼迫她吞吐你的怪物?
“是啊,真可惜。”段老板笑着说。
等男人系好皮带离开,小?东啃着手指头懵懵懂懂地脱掉裤子:“姨姨,我也——”
段老板抬手给他一巴掌,小?东哭得很?大声,但发现姨姨并没有安慰他,止住哭声。
“不准学。穿衣服。”
男人真是方便,解开皮带拉开拉链,只需要一本很?小?的书遮挡,乍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了。女人被脱去全身?,脱去羞耻,被抵在一面?玻璃上俯瞰众生,遮挡男人的羞耻。
当神询问亚当为何偷吃禁果,亚当说:“你所赐给我,与我同居的女人,她把那树上的果子给我,我就?吃了。”
当法官询问男人为何玷污女人,男人说,因为她可爱,因为她美丽,因为她勾引我。
这是原罪。
她抱着被抽空的身?体坐在台阶上吸烟,打扫的女人很?不喜悦地从她身?边来来去去,她站起来辞别王霞,王霞醒来,模模糊糊看见她,像孩童初生尚未建立城府,轻柔地笑笑,脸上挂着很?幼稚的表情:“好。”
王霞年轻时跳舞的照片洗出了一张三尺宽四尺长?的挂在走廊,高高劈开大腿,腰身?柔软简直像条蛇。
她从这条垂垂老矣的美人蛇旁路过,不像往常一样?听见她嘶嘶吐出蛇信的威胁。耳朵不再敏感地听出各类言外之意?,她似乎被千红的钝感传染,但不再谨小?慎微,她有些快乐。
再转道,用一条路拜访熟人。
刘老太太说,你这个小?骗子,我好好地比对?了一下,你的法国?货是不是你的小?红给织出来的?
没生气。因为四下无人,她借势撒娇:“什么呀?哎呀我可没听说我的小?红能织出法国?货来,好啦好啦,我赔罪就?是了。”
我的小?红。
小?小?的千红被阿棉撺掇着去买彩票,她在小?巷角落里围观,老张说在这里可以?碰见小?红叫她蹲守。
蹲守什么?猎物?她漫不经心,真的碰见了,女孩子第一次买彩票没有经验,随意?地抓来几个号。
中了二百块钱,可见女孩子是有些运气的。
阿棉说这是好运气,兑了就?没有了,装裱起来夹了个相册,和千红给她拍的照片背对?背插进活页塑封。似乎阿棉变得很?快乐,特意?买了个大相册,拉着千红去了照相馆,扭捏撅嘴撅屁股,搔首弄姿极其性感,千红被剥去厚重的,老年男人式的外衣,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穿上红裙子。
女孩子难为情,始终抬着眼?望望角落里闷不作声的她。是的,她在照相馆里,但并不贴近千红。只远远望着,从一丝一缕的视线中剥取能量给养自己。
胸脯高撑起裙子就?好看,不至于落到文艺女青年那样?瘦怯怯的鸟儿似伶仃的身?型,凹凸有致,短袜离裙角很?远很?远,膝盖隐隐约约互相打架,千红似乎没有穿过膝盖以?上的裙子,双手始终往下扯了又扯。阿棉照着自己的理解把千红打扮成?了个布娃娃,用孩子式的神情陪着她闹,站在镜头前又扭过头望她,阿棉终于注意?到她:“老板!你也来照一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