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病满营(1 / 2)
吴靖柴被一群宫人架到华凤门外,趴在一条长凳子上,为首的一名宫人宣旨完毕,道了句:“吴小侯爷,得罪了。”
“打吧,随便打,只要打不死我,小爷就还是一条好汉!”
那宫人向两位执杖宫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将手中如稚子手腕粗的红木杖高高举起,吴靖柴听见一道劲风从身后响起,咬紧牙关,屁股上的肌肉瞬间提紧,结果那木杖落在身上就像巴掌落在篷布上似的,只见响不见疼。他嘿嘿一笑,安然地趴在凳子上,听背后呼哧呼哧的风响,享受这种特殊的锤臀服务。
“一!二!三!”
“吴小侯爷,您要是疼就喊出来吧,别憋坏了!”
那为首的宫人给他递了个眼色,吴靖柴会意,迅速装出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锤着板凳腿哭爹喊娘。在宫门口站岗的侍卫们对这种走过场的“杖责”早就看惯,听他别出心裁地喊:“舅舅,我错了,再也不去偷御史家的姨太了!”“母亲大人您救救我吧,下次我宁愿被您打死,也不受杖责了,太特么疼了!”纷纷忍不住发笑。
“十五!”
“十六!”
“十七!”
吴靖柴哭得嗓子哑了,锤得手也疼了,忙拿到嘴边呼呼地吹了两下。这时下朝的钟声响了,那宫人往门里一看,已经有大臣陆陆续续朝华凤门走,连忙道:“小侯爷,最后三下您可撑住了,奴才不能帮您了!来呀,给我重重地打!”
“神马?不是吧!”吴靖柴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商量,一道劲风便落到了他的屁股上,吴小爷眼睛倏然睁大,发出一声响天彻底的嚎叫!
“我靠——!!!”
“十八!”
“我日——!!!”
“十九!”
“我操|你姥姥!!!”
“二十!”
“行刑完毕!皇上口谕,希望吴小侯爷记住此次教训,下次切莫再犯!奴才们告辞了!”
属下把他扶起来,见他脑门上全是汗,青筋都冒出来了,吓得不轻,“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让打三下试试?”吴靖柴牙齿疼得咯咯响,腿都僵直了,好不容易轻轻挪下来,竖着站稳,结果大腿一动扯到伤处,又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地娘咧,这是谁发明的杖刑,老子真想鞭尸他十八辈祖宗!嘶嘶!”
属下扶着他的腰慢慢挪。吴小爷脚尖点着地面,嘴巴还在不停地掰扯,似乎想转移下注意力:“那谁谁前几天,不是被打了六十下么?他那屁股是什么做的,怎么被打那样都没死?小爷我墙都不服就服他!”
“是御史赵辰。”
“对,就是那御史赵辰,哎哟,我的妈呀,他那简直是铁屁,不,神屁啊简直!”
“爷,我还是背您回去吧,您现在这样不能骑马。”在抱着马鞍,抬了两三下腿都没踩上马镫后,吴靖柴有些欲哭无泪了。
“云种,把我的马车给小侯爷牵过去。”这时,背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吴靖柴回头就见李靖梣走了过来,扫了他屁股后面一眼:“有没有事?”
吴靖柴有些尴尬,连忙扭身掩护住伤处,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轻松道:“嗨,没事儿,那些太监不敢打我,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李靖梣也不跟他犟,从袖中掏出手绢,帮他细细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去安心养伤,我叫徐太医去给你瞧瞧。”
“哎,千万别,”吴靖柴连忙推拒,有点不好意思道:“皇姐好意我心领了,但让太医瞧就免了吧,我可不想第二天成为大家的笑柄。我还是自己去找大夫看吧。”
李靖梣无奈道:“那好,不过,你一定要去看,不要讳疾忌医。”
“知道了。”吴靖柴嘻嘻地笑。
云种牵了马车来,帮公主府的人把吴靖柴抬上车。看着他趴在车厢里仍然在嬉皮笑脸,李靖梣也露了个笑容,不忘叮嘱车夫:“路上行慢点,尽量走大道。”
“喏。”
马车远走后,云种忧心地看着李靖梣,“殿下,马车给小侯爷了,咱们怎么回去?”
“没事儿,路又不远,咱们骑马回去。”
“可是您……”云种看她苍白的脸色,担心她会撑不住坠马,“要不,您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叫人再去叫辆马车来。”
“不必了。一点路,不要紧。”说着就要翻身上马,这时一个穿着明蓝蟠龙袍的清俊少年朝这边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顶四人抬的青篷轿子。
“皇姐!皇姐!”是诚王李靖楠。
李靖楠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扶了扶奔跑过程中歪斜的乌纱翼善冠。对李靖梣热忱道:“皇姐,你坐我的轿子吧,我这轿子暂时用不着。”
李靖梣意外地看着他,笑问:“那你呢?”
“我?骑马,徒步都可以呀。我身体好没关系。皇姐有恙在身,骑马容易吹风,万一闹成大病就不好了。”
云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说:“诚王殿下言之有理,殿下,您就接受诚王殿下的好意吧。您把马车借给了小侯爷,确实需要轿子遮遮风。”
李靖梣微微笑道,“好吧,那就多谢三弟了,有时间就多到东宫走动,咱们姐弟好久没有一起叙过旧了。到时把靖樨也叫来,咱们一起到南山打猎去。”
“好啊!我最喜欢和两位姐姐一起打猎了。只是,二姐老是嫌我笨,箭术不好!”
李靖梣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等你练好了箭术,练得比她还好了,她还能嘲笑于你吗?”
李靖楠挠挠后脑,腼腆地点了点头。看着李靖梣乘轿远走,还不忘喊:“皇姐慢走!”这一幕正好被敦王看到了,他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声,“摇尾乞怜,真是可笑!”正要登上马车,李靖楠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二哥,皇姐让咱们有时间多去东宫走动,还要和咱们一起到南山打猎,你去不去?”
李靖楠呵了一声,意味深长笑道:“你愿意去给人当凤尾巴,你就去,别带上我。这段时间父皇给我安排了好多功课,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大把大把的时间。”
“哦,既然如此,那太遗憾了。等二哥有时间的时候,咱们兄弟再一起打猎吧。”李靖楠看着他进了马车,打着九龙伞扬长而去,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不去拉倒,我还不爱跟你去呢!”
诚王进宫去看望母妃,把宫门口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文贵妃。
“母妃,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文贵妃想要给他做身冬衣,正拿着准绳在他身前身后比量,闻言笑道:“当然对。你父皇平时最喜欢友爱兄弟姐妹的孩子。”
“可是,父皇为什么疼爱敦王哥哥,比疼爱我多呢?”李靖楠一脸困惑。
文贵妃不以为然:“那你说你父皇是疼爱敦王哥哥多一点,还是疼爱你两位姐姐多一点?”
“当然是两位姐姐了。”李靖楠不假思索地说,随后又一脸羡慕道:“两位姐姐是嫡出,我知道自己比不过。但是为什么敦王哥哥也排在我前面呢?”
文贵妃无奈道:“因为他比你年长。有些东西你现在还不懂。但你只要记住一点,只要你肯上进用功读书,并且善待你的兄弟姐妹,尤其是你的两个姐姐,你的父皇就会善待你。”“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