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喜鹊衔簪(2 / 2)
此人原本便心性不稳,现今恐已理智全失。易拾越想越惊慌,心里直打鼓。
寂夜里忽然响起一声鸦啼,乍听之下竟有些渗人,易拾惊如被踩尾之猫,瞬间站起,在春来和冬去诧异的目光中迅疾离去。
半柱香工夫后,易拾来到玫瑰园。
是时,绿水躺在床里,辗转反侧,听到敲门声时,迅即坐起,下意识以为是桃生复返,连忙喜形于色地下床开门。
当看到门外之人是易拾时,绿水顿然惊愕失色,“易……易公子。”周身?肌肉刹那?绷紧,怵得连话都讲不利索。
易拾张口便问:“桃生在哪儿?”
绿水结结巴巴地道:“桃生哥哥……他?……他?……”
易拾五内如焚,耐不住片刻延捱,震吼道:“在哪儿?”
吼声如怒狮啸咤,绿水吓得脸色煞白,“我?……我?也?不知。”
易拾见他?面无人色,恐怕其昏倒过去,遂而?将语气一转,并换个方式问询:“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酉时。”绿水小心谨慎地回话,一个字也?不敢大意。
易拾继续问:“可有说几时归?”
绿水如实?道:“没?有说。”
易拾眉头微皱,不觉然间带着一股审问的口气:“走时可有留话给你?”
“有。”绿水转述道:“桃生哥哥让我?好好活着。”
易拾心猛地一沉,“他?走之前有无异常的举动?”
绿水便将衔簪喜鹊闯进?玫瑰园一事翔实?相告。
易拾不由?自主地攥紧十指,“字条在哪里?”
“桃生哥哥投进?炉里烧了。”
片刻的沉吟之后,易拾又问:“喜鹊衔的簪子是何种样式?”
绿水略一回想,道:“是一根镶碧珠的银簪,簪头是花苞状,碧珠大约有,”绿水抬起一只手,将擘指及示指手曲连成圈,向易拾比划,“眼珠这么大。”
易拾想起昭昭今晨离开易宅时头上便戴着一根镶碧珠的银簪,只是未留意簪头是否是花苞状,看来饕餮应当是在衔簪喜鹊飞来之后,看到字条才?走的,所以那?只喜鹊是此事之关键,遂问:“喜鹊被放走了吗?”
“它咬着簪子死活不松,桃生哥哥一气之下就把它给掐死了。”
易拾追问道:“鸟尸丢在何处?”
绿水朝门外一指,“我?瞧着可怜,就把它埋在园里了。”
易拾令道:“挖出来。”
半刻功夫后,绿水将浑身?沾泥的鸟尸并塞字条的银管一起捧给易拾,“易公子,就是这只喜鹊。”
易拾将喜鹊跟银管一左一右拿在手中,反复察看。
喜鹊倒未瞧出卓殊之处,银管的式样却是头一回见,两端均有三道缺口,一端是两长一短,一端是一长两短。
易拾虽然暂时解不出六道缺口的机巧之所在,但?直觉此事应当跟见宿城的梦家有关。
会驭禽术之人屈指可数,而?梦家又是其中魁首,且饕餮跟梦家独女之间早前定过婚约,将诸多关节一串联,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但?以免判断有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易拾便先将银管连同喜鹊一并收进?袖中,打算去合周寺问圆觉住持。
虽未查到昭昭的踪迹,好在到底还?是寻出些眉目,且看绿水似乎并不清楚饕餮暗中所行之事,易拾便无欲继续在其身?上浪费时间,移眼看向绿水,不露辞色地道:“簪子想必已经被带走了。”
绿水连连顿颔,“桃生哥哥带走了。”
话音刚落,易拾突然惊惶失色地往绿水背后指去,“屋里着火了。”
绿水急忙回头看去,却并不见一星半点的着火之迹,狐疑道:“易公子是否看错……”
再转回头时,面前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惊疑地往四下里看去,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绿水连忙揉揉眼,确定玫瑰园里除开自己的确再无他?人之时,绿水禁不住一颤,逃也?似的跑回房中,将房门牢牢关上后,立马蒙头躲进?被窝里,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双掌合在胸前,口中直念“阿弥陀佛”。